玉生煙喝了很多酒,可是喝得越多,她的眼睛就越亮,笑容就越明媚。蕭疏葉恍惚地看著她,依稀想起那個明眸皓齒的少女,拿著酒壇子,一個人坐在屋頂喝酒。明月就在她背后,她卻讓明月都失色了。
那時(shí)候她也是這樣,越喝眼睛越亮,好像根本不會醉。
蕭疏葉卻已經(jīng)醉了,醉在她的眼波里,醉在她的笑容里。他癡癡地看著她,像一個剛剛墜入愛河的少年。
蕭疏雨悄悄對顧清夜感慨:“清夜哥,我竟不知,我大哥原來也是個癡情種子呢??上?,這種子隔了這么多年才發(fā)芽,要是再不發(fā),就爛在地里嘍?!?br/>
顧清夜強(qiáng)忍著笑,忍得背上的傷更疼了,他夾一塊雞肉塞進(jìn)蕭疏雨嘴里,用眼神說:“吃都堵不住你的嘴?!?br/>
蕭疏雨不由一愣,這么親昵的動作,顧清夜從來沒有對他做過。他暗想,這就是玉姐說的兄弟天性吧?
他只覺得心花怒放,嘴角不受控制地?fù)P起。
酒微酣,一切恰到好處。顧清夜發(fā)現(xiàn),每次自己如此放縱、安心地飲酒,都是與蕭家兄弟在一起。光陰客棧、蕭府,短暫的時(shí)光里,點(diǎn)點(diǎn)滴滴的相處,總有動人心處。
也許是因了酒的緣故,他的意識有些混沌。他忘記了自己是烏夜臺的令主,忘記了自己是皇帝的臣子、父親的兒子,他甚至享受起作為蕭家下屬的身份。
明知道是假的,明知道是做戲,還是,甘之如飴。
受了這么重的傷,還在飲酒,若被父親知道,恐怕會好一通教訓(xùn)??墒牵癯芯平癯戆伞辉傧褚郧澳菢咏鯂?yán)苛地自律。
“清夜哥,我給你上藥?!?br/>
“清夜哥,我替你擦洗一下吧?!?br/>
“清夜哥,喝了酒,你臉上總算有點(diǎn)血色了,傷口應(yīng)該不那么疼了吧?”
從“顧兄”到“顧清夜”到“清夜”再到“清夜哥”,顧清夜想想溫暖又好笑。這個蕭疏雨,怎能如此善良、如此率真?
“謝謝你,七少?!?br/>
蕭疏雨壞壞地笑:“別客氣,使者大人,小的愿意服侍你?!?br/>
顧清夜笑岔了氣,猛咳起來:“七,七少,你......你別拿屬下打趣好么?”
兩人笑得像孩子一般。
另一邊房里,玉生煙與蕭疏葉相對而坐,滿屋的紫色,勾起蕭疏葉遙遠(yuǎn)的記憶。他唇邊不自禁地露出笑容,朦朧而悠長。
光影里的玉生煙有種綽約的美,褪去了白天的干練,回歸到如水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