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何氏就帶著宋宏勝準備回去娘家,老太太身子骨不便留在屋里,代為相送的是宋婉君跟賀兆珽,至于宋錚,何氏不想見到他,走的時候何氏看幾眼賀兆珽,對著宋婉君說道:“嫂嫂之前或許太大驚小怪傷了你們兩口子,這世道,男人也好女人也罷,都是想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就送到這兒吧?!?br/>
何氏也猜到許是那女人用了什么下三濫的法子賴著宋錚了,錯或許不在宋錚身上,可宋錚卻將人帶回來,還有想要給對方名分的念頭,這事說出去旁人都認為是宋錚做了件大老爺們該做的事,負得了責??珊问鲜桥?她就是小家子氣,突然來的外人要與她搶丈夫,甚至要爭搶她兒子的爹,她咽不下這口氣,更是惱火宋錚的做法。
惱他為什么真的將這女人帶回來,還被人家牽著鼻子走。
宋婉君唏噓不已,過去嫂嫂也曾多次向自己抱怨哥哥哪哪不好,可后來還是忍不住又笑著說哥哥心地善良懂得疼人,只是人有些遲鈍,有些木訥不會討女兒家的歡喜??蛇@回哥哥是真的將自己的心軟與溫柔用錯了地方,有些溫柔只能給自己最愛的人,有些溫柔只是簡單的問候,哥哥沒能把握其中的分寸,狠狠傷了嫂嫂的心。
“嫂嫂別這么說,這事很快就會過去,我們自會還嫂嫂一個公道?!彼瓮窬R走前摸了摸宋宏勝的臉,算作離別的安慰。
何氏聽了這句話,只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明天就是中秋了,到時候揚州晚上有拜月廟會,你與妹夫出去好好玩賞一番。也別光顧著這些糟心事,難得回來揚州。”
拜月廟會是每年中秋節(jié)揚州城會舉辦的一次集會,城中的福祿寺開放,很多外來商販進去販賣自己的拿手工藝,也有賣月餅果子這些節(jié)日吃食的,街上還會有燈謎,字畫古玩的拍賣,算作揚州城的一大節(jié)日。廟里面還有一棵只有幾片零落葉子的樹木,上面綁著密密麻麻的紅色布條,相傳在布條上寫下自己的愿望掛得越高,他的愿望就越有可能被佛祖看到,能夠?qū)崿F(xiàn)的可能性就更加大。
這些,賀兆珽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臨翊人,并不知道這樣的習俗。
宋婉君也想讓她看看那天的揚州城有多么美,熱鬧與風土人情,毫不遜色與京城。
“明白,那天我跟兆珽會去的?!?br/>
何氏苦笑著點了點頭,牽著兒子的手離開,宋宏勝不住回頭朝著兩人揮手:“姑姑,姑父,再見?!?br/>
賀兆珽也抬手回應(yīng)他,等兩人的背影消失才問起她拜月廟會的事。
“我從未聽說過這樣的節(jié)日,中秋那天我只跟阿爹阿娘坐在院子里賞月,順便吃些魚肉瓜果?!?br/>
“明天我們一起去福祿寺逛逛,答應(yīng)你要帶你觀賞揚州,可不能食言?!彼瓮窬D(zhuǎn)身往屋里走,看見哥哥就立在不遠處往外望,但卻一步都不敢邁出去。
賀兆珽跟上去問道:“那個叫映月的女子,我們真的要留她在府里住下?”
“這宅子里只能有一個嫂嫂,哥哥當年迎娶嫂嫂過門時曾允諾一生一世只有嫂嫂一個女人做妻,不會納妾,如今想來卻是有些好笑,但……這也不能全怨哥哥,也是我們宋家的錯?!彼瓮窬龂@氣,“哥哥也是為了維護宋家的名聲,怪只能怪哥哥太心軟,讓心懷叵測的人鉆了空子?!?br/>
回房間路上又遇到那女人,宋婉君只當做沒看見,刻意忽略了過去,但賀兆珽經(jīng)過時,那女人卻又開了口:“一來就聽府里的下人說了小姐嫁了個女人的稀奇事,”接著忍不住譏笑幾聲,陰陽怪氣道,“對不住,我見識短,沒聽說過這么駭人的事,有些……不知道如何反應(yīng)罷了?!?br/>
原本想要這樣忽視過去的宋婉君停下步子,轉(zhuǎn)身直勾勾看著她,開口道:“姑娘嘴巴如此不小心,手腳也不干凈,空口無憑的就想要進宋家的門,拿宋家當什么了?”
這樣諷刺下來,映月也不想吃下這口氣,反擊道:“你哥哥拿走了我一樣比命還要寶貴的東西,按你說的,想要不認賬不成?”
宋婉君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然后也同她那樣笑出聲:“姐姐這樣張嘴胡說八道的,也就我哥哥那樣的老實人才會著你的道。告官也是要講證據(jù)的,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是我哥哥拿走的?你若拿的出來,我們就信,環(huán)縣那么遠,哥哥又說自己喝過酒不太記得當時發(fā)生的事,誰知道是不是你編的。”
“你……”映月臉氣得泛青,“好狠的女子,竟說得出這等歹毒的話來,你也是女人,這話你說出來不覺得可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