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神銳利如刀。“磕頭？下跪？林茜同志，你當(dāng)現(xiàn)在還是封建社會呢？大清早就亡了！虧你還是讀過書的知識青年，張口閉口就是這套封建糟粕，不嫌丟人嗎？”“你！蘇婉！你還敢罵我？！”林茜氣得渾身發(fā)抖，沒想到蘇晚晚挨了打，竟還敢如此伶牙俐齒地反駁，尤其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等證據(jù)搜出來擺在你面前，看你還怎么囂張！”李春燕見縫插針，再次跳了出來，雙手叉腰，擺出一副看好戲的嘴臉?！鞍ミ线希承┤税?，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衛(wèi)東哥對你那么好，你轉(zhuǎn)頭就去舉報他，安的什么心吶！現(xiàn)在裝傻充愣有什么用？等劉主任把禁書搜出來，看你這張臉往哪兒擱！”蘇晚晚掃了她一眼，像看一個跳梁小丑?！皠⒅魅芜€沒開始搜呢，你們倆就一唱一和地給我定罪了，太心急了?！彼庥兴傅乜聪蛄周绾屠畲貉啵耙牢铱?，至少也該等劉主任搜不出東西來，你們再跳出來指證我，那樣演戲才更逼真，不是嗎？”林茜心頭一跳，強(qiáng)作鎮(zhèn)定：“我看你就是心虛！故意東拉西扯，轉(zhuǎn)移話題！”蘇晚晚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圍觀的眾人，朗聲道：“這樣吧，林茜。我們打個賭。要是劉主任最終認(rèn)定這事是我干的，或者從我這里搜出了所謂的‘證據(jù)’，我蘇婉二話不說，立刻帶著四個孩子滾出知青點(diǎn)，絕不拖泥帶水。”她頓了頓，聲音陡然拔高：“但！如果證明我是清白的，這件事跟我沒關(guān)系，你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哪兒都響的二八大杠，就賠給我，怎么樣？你敢不敢賭？”林茜瞬間猶豫了。二八大杠自行車，在這年頭可是稀罕的寶貝，她自己也寶貝得緊。可周圍那么多知青都看著她，尤其是一些男知青，她要是慫了，豈不是坐實(shí)了自己心虛？她咬了咬牙：“好！賭就賭！蘇婉，你就等著卷鋪蓋滾蛋吧！”就在這時，被綁在老槐樹上的周衛(wèi)東急聲喊道：“劉主任！這事跟蘇婉同志沒關(guān)系！你們不能亂搜！”劉主任根本不理他，黑著臉走到蘇晚晚現(xiàn)在住的那間屋子門口，大手一揮：“這間屋子原來是周衛(wèi)東住的，也不能放過！給我進(jìn)去搜！犄角旮旯都翻仔細(xì)了！”“劉主任！”林茜臉色一變，急忙上前，“這……這不合適吧！蘇婉她……她現(xiàn)在住這里，就算搜出什么，也不能證明是衛(wèi)東哥的啊！您這不是……”間接證明他們倆關(guān)系匪淺么。劉主任不耐煩地打斷她：“少廢話！搜不搜得出東西，搜了才知道！”幾個公社干事立刻推開擋在門口的林茜，涌進(jìn)了蘇晚晚的屋子。林茜被推得一個趔趄，眼珠子一轉(zhuǎn)，繼續(xù)演戲：“好啊你蘇婉！真是好歹毒的心思！你把東西藏在這里，想栽贓陷害衛(wèi)東哥！你這個忘恩負(fù)義、豬狗不如的毒婦，你就不怕遭天譴嗎？！”蘇晚晚靜靜地看著她表演，一言不發(fā)。屋子里傳來一陣翻箱倒柜的聲音，東西被粗魯?shù)厝釉诘厣希l(fā)出砰砰乓乓的聲響。四個孩子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和混亂的場面嚇得不輕，一個個小臉煞白，死死抓住蘇晚晚的胳膊和褲腿。他們的小身體微微發(fā)抖，眼睛里充滿了恐懼——害怕媽媽被冤枉，害怕那些兇神惡煞的人，更害怕剛剛有了的“新家”再次消失。陳小霞把小臉埋在蘇晚晚的腿側(cè)，過了好一會兒，才偷偷抬起一點(diǎn)，緊張兮兮地湊到媽媽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氣音嘀咕：“媽媽……那個李春燕……她、她怎么還不肚子疼啊？”小姑娘的聲音帶著哭腔，既害怕又有點(diǎn)埋怨那塊“不爭氣”的肥皂。蘇晚晚彎了彎嘴角，用極低的聲音，帶著一絲安撫的笑意：“傻丫頭，哪有那么快？好飯不怕晚，等著看戲就是。她的報應(yīng)，跑不掉的。”可這份鎮(zhèn)定，卻沒能安撫住旁邊的大兒子。陳冬生的小拳頭攥得死緊，指節(jié)因?yàn)檫^度用力而失去血色，泛著青白。他抬起布滿紅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那些在他們簡陋的家里粗暴翻檢的人影，又掃過院子里那些或好奇、或幸災(zāi)樂禍的面孔。他從牙縫里擠出一句嘶啞的質(zhì)問：“為什么？我們……我們沒招惹誰……她們?yōu)槭裁淳褪且姴坏梦覀儼卜€(wěn)一點(diǎn)？”蘇晚晚心疼地伸手，想要摸摸兒子的臉頰，卻被他下意識地躲開了一下，那緊繃的姿態(tài)像一頭隨時準(zhǔn)備撲上去撕咬的幼狼?！岸?，看著我。這世上啊，就是有那么些人，自己過得不如意，就恨不得所有人都跟她一樣掉在泥坑里。你記住，越是這樣的時候，我們越要站直了！只要我們沒做虧心事，誰也別想把我們踩下去！”她的目光銳利，掃過院中眾人，像是在對兒子進(jìn)行一場殘酷的教育。秋實(shí)不懂這些，他只是呆呆地看著被褥被野蠻地掀到地上，看著小木箱里他們?yōu)閿?shù)不多的衣物被嘩啦啦倒出來。癟著嘴，眼里包著淚，委屈地拉了拉她的衣角，“媽媽……他們把我們的家……弄得這么亂……等、等他們走了……會幫我們收拾好嗎？”蘇晚晚搖頭，“大約是不會了。”搜查持續(xù)了好一會兒，終于，劉主任和幾個公社干事黑著臉從屋子里走了出來。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在他們身上。劉主任手里空空如也，臉色比鍋底還黑。顯然，“禁書”連影子都沒找到。他因?yàn)榘着芤惶?、無功而返而惱羞成怒，走到院子中央，對著被綁在樹上的周衛(wèi)東厲聲喝道：“周衛(wèi)東！你給我老實(shí)交代！到底把書藏哪兒了？”林茜見狀，搶上前指著蘇晚晚，聲音尖利地對劉主任嚷嚷：“衛(wèi)東哥根本就沒有私藏禁書！除了蘇婉還能有誰，您應(yīng)該把她抓起來好好審問！”劉主任本來因?yàn)樯洗伪╋L(fēng)雪的事情，對蘇婉的感覺十分復(fù)雜。既忌憚她的預(yù)知能力，又覺得她太喜歡惹是生非，遲早給紅旗公社招來大麻煩。更何況，蘇婉的嫌疑確實(shí)很重。周圍的知青和村民們看蘇晚晚的眼神都變了。“真是她干的？這圖什么啊，得不到就要?dú)У?？！”“知人知面不知心?。”╋L(fēng)雪她預(yù)告的那么準(zhǔn)，虧我還覺得她變好了呢……”“這種毒婦，就該把她趕出玉牛村！”林茜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淬了毒的冷笑——蘇婉，跟我斗？我要讓你眾叛親離，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