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馨眸光一閃,似有不解的道:“利大于弊?”
公孫靜怡沉了沉氣息,道:“自然,娘娘何不仔細想想,雖然她的孩子保住了,但是大皇子沒了,若是不出所料的話,娘娘腹中的孩子可就是皇長子——”她的聲音沉沉入耳,帶著蠱惑的意味。
蘭馨幽幽嘆息一聲道:“本宮何曾沒這般想過,可是,若是今日是她沒了孩子,也就罷了,左右一個商賈之女,沒有家室,也掀不起什么波瀾,但是如今不同了,沒的可是皇子,本宮這心里可是不安的很吶——”
公孫靜怡卻低聲道:“是皇子又怎么樣,臣妾可都聽說了,這大皇子的生母可是下等的賤婢,且精神又不好,癡癡傻傻的,要不是大皇子聰慧,又有德太妃幫襯,怕是入不了陛下的法眼,娘娘咱們就靜觀其變罷了,陛下于前朝英武決斷,但是這后宮里面的彎彎繞繞,可未必比的上咱們——”
經(jīng)由公孫靜怡這般勸說,蘭馨也微微的放心了許多,她沉吟了半晌道:“那個子衿——不會說出什么東西吧?!?br/>
公孫靜怡笑的好像是四月的春風,和煦溫暖,但是吐露出來的話,卻十分的殘忍:“一個死人,又能說出來什么東西呢——”
禾曦再次轉醒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日傍晚了,她下意識的撫向了床榻邊,什么都沒有,空無一物,冰冷冷的。
她緩緩的睜眼,便見到了滿目的白綾,那白色像是寒冬的雪,浸入肌理,刺的眼睛生疼,她微微的張口,卻又覺得喉嚨一陣干癢,便用力的咳嗽了起來,卻又牽動了手臂上的傷口,當真算得上是狼狽不堪。
她忽的笑起來,笑著笑著,便笑出了眼淚。
她想伸手去觸摸掛在窗幔旁的白綾,但是那雙手好像是灌了沉重的鉛水一樣,無論如何都動不了分毫,她眼底的自嘲更甚,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如意端了白瓷碗盞進來,那凈白的瓷面上,沒有絲毫的點綴,卻和滿殿的素縞相得益彰。
如意走到了禾曦的身邊,柔聲道:“娘娘,您暈過去一天一夜了,水米未進,奴婢讓小廚房備著甜粥,娘娘好歹遲一點,好不好?”
禾曦純色蒼白如雪,半靠在床上,虛弱的道:“如意,麟兒呢?”
如意的手不著痕跡的頓了一下,復又柔聲道:“內務府一早送來了金棺,已經(jīng)送去欽安殿了,后宮的人都要去誦經(jīng)祈福,更是請了昭化寺的慧覺大師,前來超度——”
說罷,如意又沉吟了片刻道:“奴婢隨著內務府欽點傷亡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子衿也死了。當日就是她告訴奴婢,大皇子腹痛嘔吐,現(xiàn)如今這條線索也斷了——”
禾曦手指逐漸的蜷了起來,將自己身上蓋著的豆綠色繡著接天蓮葉的薄衾捏出了道道的褶皺,她聲音顫顫的道:“欽若徽范,但異道怎相安,這件事情不明不白,但是偏偏是那些腌臜的詭計,斷了麟兒性命?!?br/>
禾曦騙頭看向了如意,只覺得她心事重重,似乎是有什么話難以啟齒一般,便問道:“怎么?”
如意心中略一掙扎,便俯身叩倒沉聲道:“娘娘,雖然子衿的事情沒有著落,但是咱們的月衛(wèi)卻從那幾人的用劍方式看出了些許的端倪——是——是南疆人的特征?!焙剃赜行┎唤獾膯柕溃耗阏f什么?”
如意哭著道:“娘娘,那月衛(wèi)告訴奴婢說,南疆人用劍于旁人不同,且招式都是南疆人,他們不會認錯的。”
禾曦頹然的松了一口氣道:“南疆——好哇,南疆——”
她眸中似乎是有烈火在熊熊的燃起,一點一點的燃燒著她的理智,如意勸道:“娘娘,一定不是王爺,若是王爺想除去大皇子,何必這般大費周章——”
禾曦緩緩的搖頭道:“如意,你忘了么?若是想殺麟兒,大可去上書房,來靈秀宮做什么,那些人的目標是本宮——是有人想要本宮的性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