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曦狀似無意的掃了一眼殿內(nèi),李金貴正癡癡傻傻的跪在地上,懷里攬著那個孩子。
兩人身上都完好無損,沒有一絲一毫的損傷,只是李金臉上臟兮兮的,發(fā)絲也有幾縷散在了下來,垂在肩頭,發(fā)尾處卷曲起來,層次不齊,想起如意說的是罪奴所走水,這才發(fā)現(xiàn)了這對母子,那李金貴這一身狼藉想必就是那場大火的原因。
雖然心思百轉(zhuǎn)千回,但是禾曦面上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款步上前行禮道:“今日起的晚了,沒有準時來皇后娘娘宮中請安,還請皇后娘娘責罰臣妾?!?br/>
蘭若笑意微涼,目光從許晴兒的臉上掃過,然后才看向禾曦道:“曦嬪妹妹說的這是什么話,昨日陛下宿在你宮中,按照慣例,你今日是可以不用來我宮中請安的,既然來了,還說什么怪罪不怪罪的,快起吧?!?br/>
說罷,又賜了座,這才看向下首跪著的李金貴道:“之前本宮憐你身世可憐,網(wǎng)開一面,送你去罪奴所,但是你卻死性不改,竟敢在宮中縱火,以旁人性命為草芥,看來。本宮今日留你不得,連帶著這個不知道是誰的野種,一并杖刑處死。以儆效尤!”
李金貴面上卻絲毫沒有一絲波瀾,好像感覺不到自己已經(jīng)死到臨頭了。她只是僅僅的拉著旁邊的孩子,小聲的說著什么。
蘭若怒極,巧兒看著兩旁恭候的內(nèi)侍,朗聲道:“還等什么?還不拉下去!”
“慢著,皇后娘娘息怒?!焙剃匾姷皆趫鰧m妃沒有一個敢站出來說話的,就連生性善良的許晴兒,此時也垂著臉頰,不知道在想什么。
蘭若見到禾曦站出來阻止的,冷到:“曦嬪妹妹這是什么意思?難道還想著要阻止本宮處置罪人不成?”
禾曦并不畏懼蘭若的威儀,只是淡淡的道:“臣妾見到這李金貴狀似癡傻,這縱火一事可能并非她所為,至于這個孩子,若是她與人茍合而生,更應該留下他們的性命。待到查出著孩子的父親,也好依照律法論處?!?br/>
禾曦句句都是規(guī)矩歷法,倒是叫蘭若不能反駁,但是她現(xiàn)在必選下手處置了這對母子,若是被陛下知道了,后果不堪設想,她捎了一個眼神給自己旁邊的蘭馨。
蘭馨會意,雖然她不知道這兩個人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能讓蘭若這般忌憚,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但是她還是好整以暇的用銀質(zhì)的護甲理了理本就一絲不茍的鬢發(fā),輕聲道:“曦嬪妹妹怎么竟為了這些下賤的東西辯解,我聽說妹妹之前也為罪奴所的罪奴們開脫過罪名是么?”
禾曦眼觀鼻,鼻觀心的恭敬垂首,十分懇切的樣子,似乎是聽不明白曦嬪話語中的嘲諷:“臣妾只是覺得,這樣斷案有損皇后娘娘的英明,此事明明還有好多疑點。”
蘭若猛地一拍桌子,嚇得殿內(nèi)的眾人都頓時跪倒一片,無論是嬪妃還是下人們,臉色都帶著惶恐,只有禾曦,蘭馨和許晴兒還坐在椅子上,蘭若鳳眸微瞇的道:“怎么?曦嬪是覺得本宮不公正么?”
禾曦一臉平靜的道:“臣妾不敢。”
“不敢?本宮看你并非不敢吧,本宮這個位子給你坐如何?”蘭若一臉的譏諷神色,禾曦見她想給自己扣上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名,也只得恭敬的跪倒,語氣誠懇道:“臣妾的衷心,日月可鑒,天地可表,還望皇后娘娘息怒?!?br/>
那邊內(nèi)侍太監(jiān)們已經(jīng)想要把李金貴拖下去了,但是卻不想李金貴的力氣極大,一時間竟然奈何不得她,有個宮人不小心撞倒了站在一旁的孩子,那孩子本就站不穩(wěn),此時被用力的一撞,就狠狠的摔在地上,他一時吃痛,便小聲的哭泣起來。
小小的臉頰上瞬間掛滿了淚水,他的聲音不大,似乎也是在極力的壓抑著自己的聲音,禾曦回頭看過去,看見他正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己的母親被好多面目猙獰的人死命的拖拽拉扯。
她心中不忍,眼眶也不禁的紅了起來,聽見自己孩子的哭聲,李金貴更像是發(fā)了狂,低頭就咬上了拉拽著自己的人的手腕,那人吃痛,叫罵一聲找死,便舉起手來狠狠的打在李金貴的頭上,一拳兩拳,一拳一拳的落了下來,但是李金貴絲毫沒有松口的意思,那人的手臂已經(jīng)血肉模糊了,李金貴原本白森森的牙齒也被鮮血染紅了,血水順著嘴角流淌下來,分不清到底是那太監(jiān)的還是李金貴的。
其中一個太監(jiān)見到李金貴竟然如此的固執(zhí),他靈機一動,松開了鉗制著李金貴的手,走到那已經(jīng)嚇呆了的孩子的身邊,雙手一用力,便把那孩子舉過了頭頂作勢要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