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嬌容回頭看了一眼許麟,那眼神漠然如冰,是為不愿,但又是如此的無物于眼中,仿佛這世間的一切,已經(jīng)可以看的如此淡薄了。
轉(zhuǎn)過頭來,看著連呻吟的聲音都沒有的王奇,呂嬌容眼角微揚(yáng),嘴角輕展,卻是笑了,但是在旁人的眼中,這笑容有的只是無奈與失落。
一方繡著朵朵桃花的錦帕,慢慢的放到王奇右面的臉上,呂嬌容看著王奇,想象著先前那有些秀氣的臉龐,不禁有些凄然的喃喃自語:“這樣是不是好看了些呢?”
許麟裝出傷感的模樣,然后蔚然一嘆,卻是轉(zhuǎn)身走開了。
坐回到酒道人的近旁,是那一條石屋中甬道的另一邊,而許麟的目光還是停留在呂嬌容的身上,心情也是復(fù)雜到了極致。
方才呂嬌容回看自己的那一眼,許麟似乎感應(yīng)到了她內(nèi)心深處的矛盾與罪惡之感,這樣的感覺又怎么會沒有呢?
畢竟呂嬌容在當(dāng)時的那種情況下,毫不猶豫的做出了那樣的抉擇,用其生命換回許麟與自己逃出生天的機(jī)會,但當(dāng)現(xiàn)在如此近距離的面對王奇那張已經(jīng)不完整的臉,就好像在看著一個當(dāng)時自己的狠辣與無情。
這種滋味是不好受的,因?yàn)樗€有良知,因?yàn)樗吘乖谶@條看似毫無人性的道路上,走的還不遠(yuǎn),所以她有善與惡的煎熬,有對與錯的茫然。
可是許麟不會,因?yàn)閺囊婚_始,許麟就知道自己會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力量既是其追求,強(qiáng)大亦是其最終所尋。
一聲嬉笑,讓許麟從呂嬌容的身上收回目光,而當(dāng)其看向酒道人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這廝一臉?biāo)匀坏男σ狻?br/>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舉手再喝了一口酒,酒道人瞇縫著眼,故意不看許麟,然而許麟也不再理會酒道人的胡言亂語,只是看著石屋中那唯一的出口。
安靜,很安靜,好像時間也已經(jīng)停止了一樣。
在這石屋內(nèi),一個不是很大的空間,雖然有七個人,然而這時也都沉默著,時不時的看一眼那個落下的石門,用耳傾聽外面的動靜,直到聽到那低沉的蛇嘶之時,希望再一次破滅,眼中的光芒也就再次的黯淡下來。
許麟不知道自己在這個石屋里已經(jīng)呆了幾天,腹中的饑腸轆轆似乎已經(jīng)是他現(xiàn)在唯一的感覺,現(xiàn)在的這個身體,完全是靠道力元?dú)庠谥?,可那條赤練蛇還在石屋外面徘徊游移著。
一聲呻吟,脆弱無力,但在這安靜的石屋內(nèi),卻是如此的明顯,以至于所有人都轉(zhuǎn)頭看向那個發(fā)出聲響的所在,呂嬌容本是緊閉著的眼眸,這時也是突然的睜開,有些驚訝的看向身旁。
王奇,這個被眾人早已劃分到死亡的名單中的人,竟然在這個時候出了聲,然而看其已經(jīng)開始糜爛右臉,看那渾身腫脹并鼓出膿水的傷口,沒人認(rèn)為他還能再活多久,可他還一直活著。
呂嬌容將身上衣服的一角撕落下來,然后將其幾處膿水比較厲害的地方擦了擦,那一方錦帕早就臟亂的被其扔在一邊。
這幾天,呂嬌容一直用自己衣服比較干凈的地方,為其擦拭傷口,看在許麟眼里,也不過是飲鴆止渴而已。
“師兄……”呂嬌容輕呼一聲,然而王奇依然沒有回應(yīng),只是發(fā)出那斷斷續(xù)續(xù)很是微弱的聲音。
這樣的王奇,在許麟的眼中是很恰當(dāng)?shù)?,用恰?dāng)這個詞來形容,確實(shí)比較貼切。
如果王奇這時只是重傷并且依然能夠說話,那么呂嬌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會讓其處在一個不能容身的地步,包括許麟在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