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試聽課，畢竟關(guān)系到接下來小半年的收入，姜梅做了好些準(zhǔn)備。

    時間一點一點接近，預(yù)約好的一個孩子遲遲不來。她有點著急，又在是否要打電話過去上猶豫不決。走到樓梯口張望了一陣，小女孩終于從拐角處冒頭。姜梅高興地迎上去，隨即在身后又看到另一個人。

    “盛……秋?！敝挥袃蓚€字，她卻說得斷斷續(xù)續(xù)。

    這一天的盛秋拄著手杖，踏上階梯時并沒有多么吃力——他說：“海報上除了你的照片，最好還寫一下教室樓層。省得單獨來的學(xué)生迷路?！?br/>
    海報上沒寫清信息是不對，但照片也不是她想放才放的。

    姜梅握緊了拳，先一步攬過女孩的肩膀，匆匆道謝就往回走。

    體驗課程是歡迎家長旁聽的，所以門也對外開放。盛秋進(jìn)來時，拐杖敲擊地面的響動不算重也不怎么輕，足夠讓姜梅留意到那邊。

    他找了個位置坐下。

    甚至態(tài)度恰到好處地跟旁邊的媽媽們頷首致意。

    如此看來，盛秋真的不怎么顯老。大概率是鍛煉得當(dāng)?shù)木壒?，找不到發(fā)福的跡象，還是消瘦，表情也還是寡淡，有一點潔癖，總一副看不起人、也打不起精神的樣子，所以連皺紋都不清楚。

    有認(rèn)識的同行看著，之后的教學(xué)，姜梅難免有點不好意思。

    但也沒表現(xiàn)出來。

    一直到休息時間，她先給家長做了答疑，才不動聲色靠過去說：“你來干嘛？”

    “這一節(jié)課的量有點太少了吧？”他反問。

    “……”姜梅環(huán)顧一周，索性挨著他坐下，壓低聲音說，“那有什么辦法？試聽課就是得先哄著報名啊?！?br/>
    盛秋又說：“報上了也堅持不下去怎么辦？哦，對，你就能白收錢了。反正學(xué)費(fèi)不退?！?br/>
    “……”

    她想說點什么，一旁有家長在召喚姜老師。于是不了了之。

    試聽課到傍晚才結(jié)束。

    姜梅收到了報名費(fèi)，非常滿意，滿意到能忽略在教室里無緣無故從一開始坐到最后的盛秋。她準(zhǔn)備明天再來打掃衛(wèi)生，于是只把學(xué)生的不銹鋼水杯放到水盆里浸泡好，然后走出去，把卷閘門拉下來。

    她踮起腳，用力的同時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