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6章父子相殘,兄弟鬩墻
哪怕梁士德征戰(zhàn)多年,見慣了生死,可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大活人在面前摔死,尤其是一個跟隨自己多年的故交親信,這種沖擊力還是無以倫比。
他整個人僵在了金車上,許久,無法呼吸心跳。
“你——”
他想要說什么,喉嚨卻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而趴在地上,整個人已經被血泊湮沒的柳復言用最后一點力氣抬起頭,那雙絕望的,被鮮血浸染的眼睛直直的盯著他,一張嘴,鮮血頓時噴涌而出,甚至連一個字都不及成形,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這個跟著他南征北戰(zhàn),從最艱難的地方殺出來的老友,就這么死在了他的面前。
鮮血沿著柳復言的尸體慢慢的流淌過來,不一會兒便染紅了金車的車輪,那濃烈的血腥氣一下子包圍住了整個金車,好像血海突然翻起滔天的波浪朝著他涌過來,一瞬間要將整個洛陽城都吞沒一般。
驚惶之余,梁士德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點怒意。
“竟然,”
他抓緊了金車上座椅的扶手,指骨掙得啪啪作響,牙也咬得咯咯作響:“他竟然敢——”
聽到他的話,雖然只是很輕很低的聲音,可站在金車旁,同樣被這一幕嚇得目瞪口呆的魏玉立刻明白過來,急忙說道:“晦氣!竟然敢在夏王大好日子做這種事!”
他冰冷又尖刻的聲音如同一陣冷風迎面吹來,也一下子卷走了梁士德剩余不多的驚惶無措。
心頭那一點怒意頓時無限膨脹起來,他惡狠狠的瞪著地上的尸體,往日所有的朝夕相伴和同甘共苦在這一刻都成了怨恨,明明他離這最高權力只有最后一步,可柳復言竟然不肯陪他,不僅不肯陪伴他,甚至還在這最后一步給他添上一抹血色,不是詛咒是什么?
這么一想,他對此人再無同情憐憫,冷冷道:“拖走!”
魏玉急忙下令,周圍的那些士兵只能立刻上前,將那雙眸尚未閉緊的柳復言的尸體拖走,可憐這具尚散發(fā)著余溫的尸體只在這條路上,留下了一道刺目的,血紅的痕跡。
很快,金車繼續(xù)前行,碾過了那攤血泊。
車輪滾滾向前,緊跟著是后面的侍衛(wèi),官員,他們一個一個的踩過那片血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鮮紅的痕跡,只有官遲英在路過的時候,下意識的避開,長嘆了口氣。
他道:“權力,真的能讓人如此……盲目,又瘋狂嗎?”
他身邊的官岙眉心微蹙,在緊張之余聽到這話,也低頭看了一眼地上那片刺目的鮮紅,道:“權力,本就是這世上最蠱惑人心的東西。為了權力,父子相殘,兄弟鬩墻,自古以來還少嗎?”
“父子相殘,兄弟鬩墻……”
聽到這兩句話,不知為什么官遲英的心頭突然像是壓上了一塊大石,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