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淮聽到遠處有人在喊自己,將自己手中的劇本放下后整理一下繁瑣的服裝,將腰間的流蘇撥正。
這次要拍的是一部古風(fēng)玄幻電影,不算什么新奇的題材,他研讀過整個劇本后,覺得劇情很出彩,尤其是幾個角色之間的愛恨糾葛。
褚淮能在字里行間看見這樣一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左手拿酒右手執(zhí)劍,逍遙天地間,偶爾拈起一朵花,別在青澀少女的鬢邊,何其風(fēng)流倜儻。
他腳踏萬丈紅塵,本該是浮世最尋常的修士,偏偏背負血海深仇與無可抵擋的宿命。少年沒了花與酒,只有一把帶血的劍,受盡磨難,踩著尸骨骷髏而上。
不得不承認,褚淮很喜歡這個角色,他身上的桀驁不馴,神采昂揚,都是那么地動人??上⒎侵?zwnj;角,他拿到的是一個白衣琴客的角色,作為主角唯一的知己,一路陪他走到黑,戲份很多,人設(shè)也是大眾喜歡的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他那張臉長得好,這次的服化道又做得用心,瞧著還真有幾分溫文爾雅來,一個微微側(cè)眸就能俘獲無數(shù)芳心。
他走到拍攝地點時,整好經(jīng)過一群正在拍照尖叫的粉絲,其中不乏在緋聞出現(xiàn)后對他轉(zhuǎn)黑的路人粉,議論的聲音變大了一些。
他突然停下了腳步,無意識地擺弄著手里的道具折扇,朝著聲音最大的那個粉絲看過去,勾唇淡淡一笑。
恰巧一陣微風(fēng)拂過,揚起他身上雋逸清雅的衣袍,吹起鬢邊散落的長發(fā),他如同月藏于煙云般難以琢磨,又讓人深沉著迷,忍不住為他跋山涉水,赴湯蹈火。
粉絲的尖叫聲一下沸騰,褚淮清楚自己的優(yōu)勢在哪里,卻從不屑于利用。
可今時不同往日了,他需要用更多的熱度,抹平之前那一樁緋聞帶來的負面影響,他需要在這個圈子站穩(wěn)腳跟,穩(wěn)到他即便是個同性戀,有了男朋友,也不會被輿論的大風(fēng)刮倒。
男朋友……他在心里默念這三個字,卻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有路透,那個還在A城的人會看到嗎?
或者他還是在為那些不好的輿論傷神,那些狂熱的粉絲有沒有對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自己的父母又是否找過他……
這些周明徹從來不跟他講,沉默得如同那天清早站在那家門口。他自詡為一個成熟穩(wěn)重的人,于是將所有的痛苦委屈吞咽入腹,倔強地不肯發(fā)出一點聲音,哪怕他難過,他委屈,他也無能為力。
褚淮不想再讓這個人紅著眼了,他第一次這么希望自己能夠成為別人的依靠,讓他能全然放下防備地躺在自己懷里。
他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收起心思跟場地上的工作人員打招呼,確認沒有什么問題后走到一架古琴前坐下,隨手撥弄幾下琴弦。
許嚴琛等人從另外一邊走來,身邊圍著好幾個助理,好不熱鬧。他抬眸看了一眼角落里的褚淮,眼神意味不明,或許有幾分嘲諷。
可褚淮沒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收回目光,希望他接下來也能保持這樣的輕慢高傲。
主角與配角相遇的第一場就是打戲,動作很復(fù)雜,為此他的武術(shù)指導(dǎo)不厭其煩地教了很多遍,生怕他學(xué)不會。褚淮有點底子,學(xué)起來不算費勁,而且這場戲的重點不在他身上,相比許嚴琛來說要輕松很多。
他漫不經(jīng)心地揮舞著手里的折扇,看著對面因為威亞固定出了問題而滿臉慍怒的許嚴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