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戩看到她梨花帶雨，忙問道：“怎么，老尼姑欺負(fù)你？”她不語，只是急匆匆朝山下走去。

    阿戩不知所以，只當(dāng)是她吃不得那廟里師父的冷言冷語，才如此傷心，不免安慰道：“我早就說過這廟里的老尼姑尖酸刻薄，不識眼色……你要是不解氣……我明兒讓人把這廟拆了，把那老尼姑們或是嫁人或是充軍，你看如何？”

    她不禁逗，莞爾一笑，隨之放慢腳步，心里想著那尼姑的話或許信不得，自己何必如此的放在心上呢。人生莫測，又豈是一言兩語所能左右的，故此也不再那么傷心，仍是跟阿戩有說有笑，下山去。

    回到宮里時(shí)，已是日落西山。

    文信宮，她遠(yuǎn)遠(yuǎn)看到跪在庭院里的阿九和碧荷，想著必定是他來過了。

    小丫頭涼煙湊到她耳旁，低語道：“娘娘，皇上聽說您和王爺出宮，踢了胡公公兩腳，摔了您的百寶箱和玉麒麟。命阿九姐姐跟碧荷姐姐跪在院子里，說是您天黑前不回，就砍了兩位姐姐的頭?！?br/>
    她轉(zhuǎn)身去了未央宮。

    天色陰沉沉的，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她瞬間又想起老尼姑的話，不覺心底又凄凄楚楚起來。

    胡公公哭喪著臉，“娘娘，您可算是回來了。您再不回，我們這腦袋可都要搬家啊?！?br/>
    她抱歉的笑笑，胡公公甩甩拂塵，又道：“娘娘，皇上正在氣頭上，您……”

    她推門進(jìn)去，他正是倚在那軟榻上讀書，并未抬眼。

    她不想奉承，問道：“你想要怎樣？”

    他放下竹簡，踱步至前，悠然回道：“你去院子里跪上三天三夜，我不治阿戩的罪。”

    她眼睛淚汪汪，覺得委屈，但未爭辯，轉(zhuǎn)身出去，到那中庭跪著。

    彼時(shí)，天色漸暗，烏云漫布，豆大的雨滴就落下來。

    她衣衫濕透，渾身顫抖著……

    末春殘夢，蝶影難循。

    在那佛香殿的神佛之后，他說：“阿初，你好漂亮，我好喜歡你?！?br/>
    在那云飛山上，他說：“阿初，你就站在那桃樹下，待我作美人游春圖?！碧一ㄗ谱?，煙雨妖妖。畫成，她看花卷之上，那女子罥煙眉，櫻桃唇，鵝蛋臉，頭戴碧云釵，耳著明月珰，桃紅百褶裙，雙蝶繡花鞋，手拿蟬絲帕……落款卻是“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劉珣，文杏?！?br/>
    在那朦朧夜雨里，他一劍斬?cái)嘁痪^發(fā)絲，說道：“文杏，你不信我，我就離了你，從此流落天涯，我們再不相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