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王香花邁著小碎步飛似的竄進(jìn)了菜園子,一把就把劉翠芬手里用來剪葡萄的剪枝剪子給奪過來,遠(yuǎn)遠(yuǎn)的扔在地上。
確定劉翠芬這下不能輕易的剪到葡萄后老太太才放松的喘了兩聲粗氣。
“媽,你這是干啥?”哪怕再不情愿,這聲媽劉翠芬還是得叫的,誰讓田有良是王香花生的呢。
“干啥,我干啥,我要不來你是不是把這葡萄都給我剪了?!”王香花梗著脖子,手指著葡萄架上翠瑩欲滴的葡萄扯著嗓子喊。“這葡萄我還有用呢,過幾天她小姑回來,這是要留給她小姑的。”
此時(shí)不僅僅是劉翠芬了,就是旁邊聽著的田小福都?xì)獾姆税籽蹆骸?br/>
聽聽,快聽聽,什么叫都給她剪了?什么叫都留給小姑?!從打劉翠芬和田有良成婚,老兩口就把瘸腿的田有良一家都給趕出來了,美其名曰分家另過,實(shí)際上根本沒分下啥,一套鍋具三畝薄田就是田老三家全家的家當(dāng)。就這三間土平房還是小兩口婚前私攢下的錢從別人手里買來的。
田有良的家雖然破敗,但是怎么說也是白手起家,這院子里的一磚一瓦一塊土喀拉可都和王香花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
更何況,這葡萄可是劉翠芬自己種的,葡萄秧子還是從劉翠芬娘家二叔那拿來的呢,這就更和她王香花沒關(guān)系了。
“媽,就算她小姑回來那也是有的吃的,今兒剪葡萄是我們小福想剪幾串兒去集上看看,若是能賣點(diǎn)兒錢也能寬綽寬綽孩子嘴兒。”劉翠芬今天心情很好,她今天不打算和老兩口吵架,還算耐心的解釋了一句,當(dāng)然了,更重要的是顯擺一下。
“不行,就不行剪。她小姑說想多摘些回去呢。你們這把好的剪了,她小姑吃什么?小福你來說,你小姑可是對你最好了,做人可得記住恩義。”
被點(diǎn)名的田小福眨巴了兩下眼睛。
小姑對她最好?她怎么沒覺得?
哦,是了,從前她是那樣覺得的,畢竟,這位小姑可是沒少往家里拿回來東西,當(dāng)然了她走的時(shí)候也會(huì)拿走更多。
這舊衣服爛碗碟之類的可是沒少往娘家拿的。田小福也分到了那么幾件,不過卻也是大爺二大爺家的兄弟姐妹撿剩下的,是舊貨中的剩貨。
逢年過節(jié)的,大爺、二大爺家的孩子都能得到十塊的壓歲錢,她和小偉卻只能分到兩個(gè)可憐兮兮的一元硬幣。
確實(shí),最起碼這小姑沒落下他們可憐的小姐弟啊。而且至少要比王香花和田青山強(qiáng),這倆做爺爺奶奶的偏心可要比小姑還盛呢。
“小福,你咋不說話,啞巴了?果不其然,就是個(gè)白眼兒狼,對你多好都沒用。好東西喂到狗嘴里還得兩聲汪汪叫,喂給你屁點(diǎn)兒的好都不得一個(gè)!”王香花看田小福眨巴著眼睛不說話立時(shí)就惱上了。
可是她卻忘記了,按道理,田小福和劉翠芬才更親,和她這個(gè)奶奶不僅隔輩兒還半點(diǎn)兒血緣都沒有。以往田小福幫著她和劉翠芬對著干那是她眼瞎心瘸,現(xiàn)在她重新活的這輩子她可絕對不會(huì)走老路了。
“奶奶,您這話也不對,如果我這要是幫著您和我媽吵,我這不才是白眼兒狼嘛。”田小福說到這兒,這心還顫悠一下,哎呀媽呀,她以前可不就和白眼兒狼差不了多少嘛,雖然是被人哄騙了,可是說穿了還是缺心眼兒啊。
“更何況,奶奶啊,我們家和你們家這都分家另過多少年了,各家的東西各家拿,我們給您了,那是孝順,不給吧,那也是本分,畢竟誰都得活著不是?
您瞧,您家里燉大肉的時(shí)候我們不是也沒湊上去非要去吃啊,對不對。嗅~”田小福做出一個(gè)夸張的聞嗅動(dòng)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