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灼跟他犟起來:“不是對她動了心思,好端端的你瞎出什么餿主意!”
倒不是他真覺得周問琮落花有意,而是他心知肚明,譚懷柯不稀罕去做什么王妃,從沒想過要借著和親飛上枝頭變鳳凰,但她為了給父兄報仇,很可能愿意以身做餌,把那幕后之人引出來。可其中的艱險和之后的變數(shù)實(shí)在太多,申屠灼想都不敢想。
莫名遭受詆毀,周問琮被他氣得發(fā)暈,拂袖不想再搭理這個醉鬼。真不知這昔日故交抽什么風(fēng),以往挺靈光的腦袋,這回不幫著他出主意就算了,一提到那位大娘子就丟了魂似的犯軸,一句人話都聽不進(jìn)去。
申屠灼兀自忿忿不平:“她被譚家算計,嫁給我阿兄守寡,還要被你們算計,白白擔(dān)上風(fēng)險,假扮公主與你和親……憑什么?我只是想好好護(hù)著她,你們一個個的都跟我作對!都跟我作對!”
揉著額角的手突然停住,周問琮愕然地看向他:“你、你不會對她……”
“……”一同發(fā)泄后,申屠灼似是清醒了些。面對周問琮難以置信的目光,他沒有回避,反而坦然地直視著故友,以及自己的內(nèi)心。
“你瘋了,她可是你阿嫂!”
“是我阿嫂又如何?”申屠灼冷哼,“頌樞,我不像你那般克謹(jǐn)守禮,什么世俗禮教、門戶偏見,于我而言都是狗屁。”
“可你們叔嫂之間……又能有什么結(jié)果?”
“可笑?!鄙晖雷撇恍嫉卣f,“阿伊沙要認(rèn)她作義妹的時候,可曾在意過她是我申屠家的寡嫂?你方才說要借她破了和親之局時,可曾在意過她是我阿嫂?怎地偏到了我真心實(shí)意求個一雙人的時候,倒想起她是我阿嫂了。何況我阿兄亡故,她身處險境又孤苦無依,理應(yīng)由我來照顧她余生。”
“聽仲期如此說,想來你與那位大娘子是兩情相悅了?”
“我……她……”申屠灼驀地卡了殼,底氣不足地說,“她尚未與我表明心意。”
“哦,原來是單相思啊?!敝軉栫滩蛔》藗€白眼,“合著你這不允那不許的,還要照顧人家余生,都是自己暗地里琢磨,壓根就沒問過她?”
“我……你……”
“仲期啊,我雖不如你那般……呃……不尊禮教,可也不是那等迂腐之人。你阿嫂年紀(jì)輕輕守著寡,合該你們申屠府放了人家,由得她去過自己的逍遙日子。人家又沒應(yīng)承你的心意,怎么就非得落個兄死弟及了?”
“行了行了你別說了!”申屠灼惱羞成怒,“不是在說和親嗎?先把你和陌赫公主的問題解決了再說吧!實(shí)在不行,讓他們陌赫再送一個公主來就是,是不是正統(tǒng)王族出身都無所謂,掛個名頭也就是了。”
“陌赫那邊遲遲沒有動作,恐怕自顧不暇。事情已過去了數(shù)月,若他們真有心彌補(bǔ),早該送一個新的公主來了,哪還用得著阿伊沙在這兒認(rèn)妹妹?!?br/>
“總之此事你們?nèi)f不可擅作主張,著了那陌赫大王子的道。”申屠灼叮囑,“不許再亂打我阿嫂的主意!”
“哎?我突然想起一事?!?br/>
“何事?”
酒勁散過,夜風(fēng)吹得人打寒顫,周問琮攏了攏大氅,往回走去:“申屠衡戰(zhàn)死,她便成了寡婦,陌赫公主歿了,我亦成了鰥夫,說起來我與她倒是挺投緣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