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正叔,如今城內(nèi)這局面,小侄實在有些難懂。您看,兵法上尚有合縱連橫的說法,如今城內(nèi)公平黨五大家,加上等著上位的什么‘大龍頭’,六七家都有,咱們‘轉(zhuǎn)輪王’一方雖然兵強馬壯,可照理說也敵不過其余四家聯(lián)手,教主打打周商也就罷了,反正哪一家都與他不合,可為什么還要一家一家的都踩過去。這第一個出手,就將所有事情攬上身,也不知道許先生到底是個怎樣的想法。莫非還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內(nèi)幕么?”
李彥鋒說完這些疑問,眼角留意著譚正的反應(yīng),譚正倒是微笑著搖了搖頭:“此事我也說不清楚,以教主的神功,一家家擂臺打過去,那原是無人能敵的??蔀槭裁匆?,那還真讓人有些犯嘀咕,或許是許先生有底氣一對四,有或者……是他早已聯(lián)合了其余幾家,作一場戲,來麻痹他人?”
譚正刀法不錯,但顯然對此事不曾深入查究,李彥鋒見到,眼底便微微有些失望。他作為劉光世使團的副使來到江寧,雖然不見得非要忠于劉光世,但肯定是要忠于自己的。許昭南一入城便開始做事,這魯莽行為的底氣從哪里來,他掌握不了全貌,便始終都會有些擔心。當然,譚正既然不懂,那便只好考慮再問別人了。
兩人的話題說到這里,演武之后的李彥鋒已經(jīng)穿上寬松的武士服。此時倒有下人過來,跟譚正低聲報告了一件事,譚正微微錯愕,隨后呵呵笑起來,望向李彥鋒。
“正叔,何事?”
“你前幾日著人在城內(nèi)放了條消息?”
“……嗯?!崩顝╀h想了想,點點頭,“只是一件小事,托的乃是許龍飚許大人手下的一位弟兄。怎么了?”
“今天有兩撥人找了上去,詢問此事,鬧出些小亂子。第一撥人有三個,兩男一女,其中一位還是個瘸子,跟人逼問訊息,問到了你。這幾人自稱是時寶豐的手下。”
“時寶豐……”李彥鋒蹙眉,隨后舒展開,“……小侄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正叔,咱們這邊,要讓著他們嗎?”
“用不著。”譚正爽利地搖了搖頭,“公平黨五大王之間,向來都有嫌隙,以賢侄你如今的身份,給不給時寶豐面子,都是無妨。若是普通人,我會勸他提防對方報復(fù),但以賢侄的武藝,我覺得也沒什么關(guān)系?!?br/>
譚正說到這里,又頓了頓:“當然,若賢侄跟那邊不過是起了些誤會,想要要擺個和頭酒,我可以代為出面。”
他這番話將所有可能都說到了,一方面認為李彥鋒有資格跟那邊起摩擦,另一方面則說了若是不愿起摩擦的解決辦法,對于發(fā)生的事情卻并未詢問。李彥鋒便也笑著搖了搖頭:“此事不瞞正叔,乃是出在通山的一些問題……”
關(guān)于發(fā)生在通山的那場摩擦,以及他在報紙上放出消息的目的,前前后后都不算太大的機密,他不過是隨手做事,這時也隨口說了出來。譚正恍然大悟:“難怪了……那第二波找上門來的是什么人,賢侄可能猜到?”
“嗯?”
“此人自稱龍傲天?!弊T正笑著,“報的外號,說是叫做……武林盟主,哈哈哈哈?!?br/>
李彥鋒微微一愣,隨后便也大笑起來,自武俠興起、泛濫之后,天下這里那里開個會就叫武林大會,暗搓搓自稱武林盟主的妄人沒有一千個也有八百個,皆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妄人。
兩人為之笑了一陣,譚正道:“此人如賢侄所說,年紀不大,但功夫確實不錯,后來他一路逃跑,追趕的人還發(fā)現(xiàn)他有一名同伙,乃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和尚,叫做‘悟空’……這等自號武林盟主的妄人,從西南帶著任務(wù)出來的可能確實極小,但是一個十二三歲,一個十四五歲便敢在外闖蕩,家學淵源的可能,也是有的。”
李彥鋒道:“家中寄來的信中說,這少年曾放話,要來親自江寧找我算賬,原以為是說的大話,呵呵,想不到還真的來了。真是少年英雄……”
他口中說的是這樣的話,眼里倒隱約有兇芒翻涌。這等狂妄少年,在通山殺了他妹妹妹夫一家,殺了他兩名客卿,他還正愁找不見,卻不料對方竟還真敢來到江寧。這是真的不把他“猴王”李彥鋒當成一方人物來看待的標志了。他此刻便恨不得那少年找上門來,到時候若不剝了這少年的皮,讓其痛苦三天三夜,他便枉負了這身名譽。
心中的兇戾并未讓譚正看到,譚正背負雙手,呵呵搖頭:“十四五歲的年輕人,便是天縱之才,如今對你也難有威脅。倒是時家的那幾位,你既不打算和談,往后便要稍微注意些。當然,也不用太過在意,你且謹記,凡事皆有教主、有教中兄弟為你撐腰,便是時寶豐親至你眼前,他也對你做不了什么?!?br/>
譚正的話說得慷慨,李彥鋒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