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洲不愿咄咄逼人,但他不受控制地反問:“你也會這樣對我?”
聽到這近乎控訴的詰問,虞昭柳眉微挑,提醒道:“傅寒洲,你好好想想為什么虞家人一諾千金的名聲那么響?”
傅寒洲深深吸了口氣,緩緩?fù)铝顺鰜?,他頷首低眉道:“娘子,我很抱歉。我,你方才給我的感覺不太美妙,很不真實。你,縹緲如一朵不知飄向何方落在何處的蒲公英。我感到很不安?!?br/>
他那一瞬間心臟空落落的,隨時要被虞昭拋棄的恐慌讓他喪失理智,問出那樣傷人心的話。
哪怕重活一世,傅寒洲不再是百無一用是書生的可憐蟲,他自認能幫得上虞昭的忙,可他內(nèi)心深處還是那個一無是處的可憐蟲,很怕被虞昭拋棄。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
傅寒洲是深有體會才會對甄珍說出那一番話,并非嘲笑也非指責(zé),隔著一世的虞昭,如今成為他的枕邊人,他總是患得患失。
沒等到虞昭的回復(fù),傅寒洲自嘲一笑:“天降大餅太大太香也不全是好處。娘子,我總擔(dān)心自己配不上你?!?br/>
虞昭眼中沒有情緒,嘴上卻戲謔道:“怎么了?你沖到定國公府自薦入贅的時候,可是意氣風(fēng)發(fā)得很。你怎么突然擔(dān)心配不上我了?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嗎?”
傅寒洲的心臟猛地一縮,他猛地伸手抓住虞昭的手,像是害怕她下一秒就棄他而去。
當(dāng)微涼的掌心被抓得緊緊的,虞昭終于卸下無用的偽裝,輕嘆一聲,上前兩步擁抱傅寒洲:“傻瓜夫君,你到底在怕什么?。坑菁胰说囊恢Z千金都給你了,你還想讓我怎么做才能心安?要不你把我綁你背上,你走到哪我跟到哪?或者你把我變小揣兜里?”
聽著虞昭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聲,傅寒洲不必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認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娘子,你對小郡王也這么耐心?”
虞昭輕輕捏了下他的腹肌,沒好氣道:“你瞎想什么呢?你是我枕邊人,他頂多算是異父異母的親兄長?!?br/>
“我知道錯了,別生我的氣。”
傅寒洲聲音低低軟軟的,像一只被主人成功順毛的大豹子,發(fā)出幸福的呼嚕聲。
傻瓜夫君還是這么好哄。
虞昭暗暗在心里嘚瑟,面上不顯,還給傅寒洲出主意:“嗯,我沒生氣。時辰不早了,你領(lǐng)著虞漁一塊去農(nóng)莊吧。我不開玩笑,你讓虞漁去挖水井,你跟她說晚飯加燒雞,保準(zhǔn)挖得又快又好!”
傅寒洲嘴上應(yīng)好,心里卻沒把這事兒當(dāng)真,他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哪能這么干這種壓榨小侄女勞動力的事?
這不是以大欺小么?
半個時辰后,虞漁戴著大草帽,拎著小鐵鏟,蹦蹦跳跳地來到虞昭名下的農(nóng)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