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洲與掌柜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相同的擔(dān)憂。

    掌柜咬咬牙說：“小姐若是還不解氣，老奴牽頭找人寫萬民請愿書！”

    換做從前，他不敢說這種大話，萬民請愿書的“萬民”多為象征性描述，至少也得請動千余名百姓聯(lián)名請愿。

    可他在虞昭沉睡的五日，接待了形形色色的人，有夜香郎、書生、打鐵匠，甚至還有西京城的乞丐。

    這些底層老百姓們知恩圖報，得知虞昭受辱后，因傷心過度陷入沉睡，一時間群情激奮，義憤填膺。

    百姓們自知人微言輕，依舊愿意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他們是多么感謝定國公及虞家兒郎，并想方設(shè)法要為虞昭討公道。

    只要掌柜愿意擔(dān)責(zé)牽頭，以百姓們對定國公府的擁戴，相信要不了三日，徽國建朝以來的第二封萬民請愿書就能送到虞昭手中。

    “萬民請愿書？”

    虞昭反復(fù)念了三回，掌柜的意思是聯(lián)合數(shù)萬百姓向天順帝上書？

    直到衣袖被傅寒洲扯了扯，虞昭才回過神來，假裝沒看懂傅寒洲的眼神暗示，興致勃勃地問掌柜：“萬民請愿書是什么？一般是寫什么內(nèi)容？”

    沒想到虞昭竟會對他的提議感興趣，掌柜不禁心潮澎湃，說出他對萬民請愿書的粗略設(shè)想：

    “第一段肯定是要寫寶珍郡主，不對，庶人李寶珍對生父不孝，倒反天罡指責(zé)靖遠(yuǎn)侯不配當(dāng)?shù)?！李寶珍欺辱功勛之后！李寶珍虐待家仆，曾?dāng)街毒打無辜百姓，引發(fā)民怨！請求陛下重罰庶人李寶珍！

    第二段，子不教父之過，靖遠(yuǎn)侯與安樂公主需得為沒管教好女兒李寶珍擔(dān)責(zé)！安樂公主虐殺數(shù)名侍女，左御史彈劾其暴虐無道，隔日卻身中十?dāng)?shù)刀橫死街頭！請求陛下查明真相！

    第三段，請求陛下昭告天下定國公府慘案的罪魁禍?zhǔn)资潜钡彝?！懲處未能及時救援的奸臣！”

    “伏闕”即“跪伏宮闕”，強調(diào)請愿者以謙卑姿態(tài)向皇權(quán)表達(dá)訴求；“上書”指向皇帝遞交書面陳情。

    聽完掌柜的慷慨陳詞，虞昭意識到他的口中的“萬民請愿書”是什么之后，她徹底笑不出來了。

    虞昭態(tài)度強硬地拒絕了掌柜的提議：“不妥不妥！伏闕者常面臨廷杖、流放甚至處死的懲罰，沒必要冒這么大的風(fēng)險。李寶珍的郡主封號與俸祿已被陛下剝奪，就此作罷?！?br/>
    掌柜的提議被拒絕，他有些失落：“安樂公主與李寶珍母女二人心腸歹毒，小肚雞腸，日后有機會必定會對小姐和姑爺不利。”

    虞昭安慰道：“我不怕安樂公主的報復(fù)。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退一萬步來講，真到走投無路之際，我和你姑爺退走邊關(guān)，到定北鎮(zhèn)去守著我祖父和父兄。”

    “小姐這可使不得?。”钡彝鹾抻菁胰巳牍?，若是知曉小姐和姑爺退守定北鎮(zhèn)……”

    不等掌柜把話說完，虞昭擺擺手打斷他：“北狄王與虞家的血海深仇，不死不休！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北狄王屠殺定國公府滿門，我也要屠北狄王滿門！不滅北狄王滿門，我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