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里,一張小方桌圍坐著蕭疏葉、蕭疏雨、季鷹三人。矮桌矮凳,對于三個身材頎長的男人來說,未免太局促了,何況蕭家兄弟作為囚徒,手腳上都鎖著鐵鏈,可偏偏他們的樣子像坐在高山之巔,足下風來,頭頂云涌,瀟灑之極。
有酒,有花生米,有牛肉,還有幾碟小菜。
幾杯酒就將男兒的熱血點燃了,蕭疏雨喝了酒,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越發(fā)流光溢彩,瞧著季鷹笑道:“季大哥,你這脾性,倒不像官場里混的,反而像江湖人。我們跟你簡直相見恨晚。”
季鷹道:“我只是個捕快,算不得官場里的?!?br/>
蕭疏葉道:“季兄有四品官銜,若是為我們兄弟丟了,豈非是我們的大罪過?”
季鷹道:“我愿意?!比缓笈e碗:“干一個,是兄弟就別說廢話。”
三只碗碰在一起,三人一飲而盡,然后相顧大笑。
獄卒都被驚動了,跑來對季鷹道:“季爺,您輕點兒,小的怕......”做了個砍頭的動作,季鷹笑道:“要砍也是砍我的,你這腦袋太小、脖子太細,不經(jīng)砍?!?br/>
獄卒摸摸自己的脖子,嘿嘿笑:“那您喝著,要酒再喊小的。”
季鷹揮揮手:“謝了。”看獄卒小跑著走了,他回頭對蕭疏葉笑道:“這里的牢頭是我好兄弟,獄卒也都聽我話,他們嘴很嚴,所以,我才無所顧忌?!?br/>
蕭疏雨戲謔道:“我還當季大哥當真不怕丟官,原來是有恃無恐啊。”
蕭疏葉眼里卻全是敬意,他向季鷹舉碗,一切盡在不言中。他喜歡這位豪放又率真的漢子。
瓊院,璀璨的燈火點綴著華堂高閣,呈現(xiàn)出一派喜氣,仿佛這里正在舉辦一場宴會。
西面的院墻上攀爬著一些藤蘿薜荔,將至四月末,綠植瘋長,枝條都蔓延到了墻外。
有兩雙眼睛盯著這座別院,他們看見廚房的煙囪里仍在升起裊裊炊煙,有小廝和婢女進進出出,打水的打水,提盒的提盒。有位管家模樣的人負手走進廚房,少頃又出來了。有七八名侍衛(wèi)在府里執(zhí)勤守衛(wèi)。
這兩人正是玉生煙與風馳。
兩名婢女從不遠處小徑上走過,一人道:“王爺進宮一個多時辰了,怎么還不回來?”
另一人道:“王爺?shù)脤?,太后留他說說體己話,聊得時間久些,有什么可奇怪的?昨兒不還在宮中飲宴到亥時么?”
“太后娘娘對我們王爺可真是像親生兒子那么疼呢!”
“是啊?!?br/>
玉生煙心道,莫重樓還在宮中使勁作妖呢,想必在太后與皇帝面前進了許多讒言。只是,他能顛倒黑白么?她唇角勾起一個冷笑,若不能扳倒他,我便用江湖之道,親手宰了這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