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牛氏帶著郝家的三個孩子直到半夜才摸進阮綿綿家門,彼時阮綿綿早就吃好晚飯泡好熱水澡,換上一身純白色的真絲睡袍,正準備要上床睡覺。
消息是蘇姐帶過來的。大抵是因為傍晚時候才被阮綿綿訓斥過,蘇姐神態(tài)明顯比平常顯得拘謹許多,手指無措的絞纏在一起。
“……正好廚房里還有晚上剩的飯菜,我簡單熱熱讓謝嬸子和孩子們先隨便吃吃,時間是稍微有點晚了,但是我看孩子們一個個都面黃肌瘦的一看就是沒好好吃飯,想著給他們簡單弄點點心吃。另外就是孩子們還有謝嬸子住的問題,我覺得吧……”
“蘇姐,”阮綿綿冷冷出聲打斷蘇姐,眼皮慵懶向上一掀,“這個家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啊?”
蘇姐身子瞬間一顫,心底瞬間升騰起被支配的恐懼感:“小姐我不是、我沒有,我真的不是……”
阮綿綿冷冷掃她一眼,覺得吧……自己怕這幾天要受累,家里的幫傭看樣子確實該換一個了。
“你給他們吃的,你給他們熱飯,你還要給他們做點心?吃我的用我的,還要我的人伺候著,這些他們都付錢了嗎?怎么的,聽你的意思我是不是還應該把自己的臥室也讓出去給他們住?。俊?br/>
“我不是這個意思小姐,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蘇姐生怕阮綿綿再對自己生氣,一個勁的擺手辯解,“我就是覺得吧……謝嬸子好歹是小姐你的婆婆,那幾個孩子也是小姐你的孩子,當媳婦當娘的怎么能和家人提錢呢?”
阮綿綿當時就要被她說的氣笑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生懟回去:“你哪只眼睛看見他們是我家人!就算是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更別說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
正教育蘇姐,樓梯上一陣腳步聲,轉(zhuǎn)眼的功夫謝牛氏帶著郝家三個孩子走進了房間。
四個人應該是剛吃過飯,嘴巴都沒來得及擦干凈,一圈的油。
“喂,俺們累了要睡覺,俺們房間呢?”郝有財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沒大沒小沖著阮綿綿嚷嚷了句。
這是他在謝家村的時候就養(yǎng)成的習慣,當初郝大壯還活著的時候郝家的三個孩子就從來沒叫過阮綿綿媽,只叫喂。
在郝有財姐弟眼里無論到什么時候阮綿綿也不過是他爸娶來伺候他們的女人,只配得到一個“喂”字。
其實就連謝牛氏也心懷同樣想法。
畢竟當初謝延年肯收留郝家姐弟不過是貪圖郝大壯家的青磚大房,謝延年一家前腳搬進郝大壯家后腳就把郝家姐弟轟去了柴房。沒兩天的功夫謝延年家的就開始抱怨郝家?guī)讉€孩子吃得多,浪費。
“都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這倒好郝家三個半大孩子!啥也不會干啥也干不了,俺們小門小戶的可養(yǎng)活不起。再者說郝大壯雖說不在了,但是他媳婦在不是?娘,郝大壯他媳婦憑什么把郝家的娃往咱們家一推都啥都不管了啊?這可不成!咱們姓謝娃姓郝,她合該給郝家養(yǎng)孩子?!?br/>
雖然覺得有啥地方有些個別扭,謝牛氏還是覺得自家兒媳婦說的挺對。郝大壯留下的孩子,他郝大壯的媳婦不管憑什么要她兒子謝延年管,根本沒這個道理!
只不過……
最后謝牛氏到底還是在謝延年兩口子的攛掇下帶著郝家三個孩子離開謝家村,尋找邵綿綿。
自打阮綿綿同意謝牛氏帶著孩子們搬進家門,謝牛氏就認準了阮綿綿一定是心虛、理虧,一個小寡婦還敢住這么好的洋房,還敢扭著屁股穿金戴銀,這是要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