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寂寥的午后。明明還是大白天,但天空也昏沉得和傍晚仿佛。y云下,某處軍營的某間平房中,小帥哥格里高利拉斯普丁披著軍用大衣,坐在桌前。他的情緒似乎一點兒也沒被天氣感染,雖然他神情疲倦,但他帶著熱情和興奮來寫信。他對麻木的雙手呵了口氣,忽然有些羨慕火系魔法師,起碼那些家伙能讓手保持暖和。
當他感覺手好一點兒了,便奮筆疾書:[]
“親愛的爸爸:”
剛下筆他就小聲罵了一句,因為他手指僵硬,寫出的字歪歪扭扭。
“愿除光明神之外的一切神祗保佑您!您做了這么多天來最正確的一件事情,我得承認,當我看見鬼杖法師的身影時,我激動得都要哭出來了!如果上一封信讓您難受的話,請您原諒我,我再也沒有怨氣和牢ā了!我必須說,您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您一定無法理解我的全部感受,在八個小時前,我已經寫好了遺書,等待死神的呼喚,但您拯救了我!從絕望到歡欣,從懸崖到樂園,我的心臟都要堪受不住了!不,我不是在模仿吟游詩人那種華而不實的腔調,我只是感嘆人生的無常!我差一點兒就死了,但我沒有死!難道命運之神對我還有那么一點兒垂青嗎?如果有的話,那肯定是因為:我是您的兒子!”
“噢,爸爸,這次我們遇到了史上最可怕的麻煩——‘偏執(zhí)狂’正義舞曲!您一定聽過他的名字吧!他是‘福音’大陸最強的祭祀,其信仰的堅定程度比‘候補圣徒’只多不少,也是個不可理喻的狂信徒!另外,他還是光明神的神使,血管內流淌著只存在于傳說中的‘神圣之血’!只需要一滴血,他就能凈化足有一個小型城市范圍的死靈樂園,三十秒內滅殺方圓五公里內所有死靈生物,還能將半死靈生物的死氣逼散、使之變回生靈!他硬是一個人凈化了百多位黃昏教神職人員,并篡改了他們的信仰!在他的協(xié)同攻擊下,鐵蹄騎士團如狼似虎,一下就把我們擊潰!”
“我們黑暗教會、狼人、巫婆、血jg靈一共兩百多人,竟然不是‘偏執(zhí)狂’加十來個審判騎士的對手!‘偏執(zhí)狂’擁有【感化光環(huán)】,一旦被其俘虜,那就連死的ziyo都沒有,會半強制g地被轉化陣營,若不對他友好,就只能保持中立!我親眼看見,一個死靈法師被其洗腦,并吐露了不少機密!雖然我解決了那個叛徒,但我也險些被擒獲……每次回憶起那個場面,我就心有余悸。我憎恨‘偏執(zhí)狂’,我說不清自己為什么憎恨他,但我知道自己的恨意有多深。我就像動物憎恨火焰、青蛙憎恨毒蛇、愚民憎恨死亡似地憎恨他!”
“‘神圣之血’與‘卑劣之血’對立,換句話說,只有死靈王者才能抗衡這個祭祀。我們無能為力,只能慌不擇路地四散逃跑,這途中又有不少同僚被軍隊圍殺。但萬幸的是,鬼杖法師們就在這個時刻趕到,狠狠地偷襲了幾個審判騎士、將之殺死!爸爸,再一次感謝您對我的關愛!我們順利地占領了一個兵營,并將里面的數(shù)百名戰(zhàn)士全部制作成骷髏hè手和骷髏兵,勉強算是擁有戰(zhàn)斗的資本。只要掩飾得當,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我們就在兵營中!”
“我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都處于驚慌和疲憊中。直到現(xiàn)在,我才勉強讓自己冷靜,將分析結果與您分享?!珗?zhí)狂’是冒險者,前些ri子一直在蠻荒秘境中探險,并沒有和教廷樞機處取得聯(lián)系,也沒有與‘候補圣徒’進行溝通,他只是單純地為了找出珀爾斯才進入亞斯坦特。但相信在明天或在更早的時刻,兩個狂信徒就會開展正式合作!到那時恐怕您派一個團的鬼杖法師前來都于事無補了!我決定撤離亞斯坦特,除非有德弗布里或者‘博弈人’站在我身邊!您一定能理解我的。”
“可笑的是,珀爾斯還妄圖說服我。他說,只要能拖住‘雅人’、‘候補圣徒’和‘偏執(zhí)狂’,那么黃昏帝國就能再堅持多一兩天,這關鍵的一兩天能讓他們反敗為勝。哈哈哈!我不是三歲小孩,這種虛幻的蛋糕完全吸引不了我!是的,我不會再上當了。亞斯坦特就是個大泥潭,我已經把靴子弄臟了,不想再把褲子弄臟?!?br/>
“但我有件事一直弄不明白。盡管帶來的人手都折損過半,但‘惡棍’和‘蠻人’都還沒打算退縮,而那個血jg靈毛頭小子也是如此,擺出一副抗戰(zhàn)到底的架勢。多么奇怪!這三個勢力都不喜歡遵守承諾,可為什么還要幫助珀爾斯呢?我曾私底下問過血jg靈,他說:‘如果你見過白骨暴君,你就知道,成為他的盟友比成為他的敵人要好一萬倍’。”
“莫名其妙……白骨暴君真的這么強大么?只不過區(qū)區(qū)的死靈生物而已!工具們成群結黨、推舉一個所謂的王者、建立一個過家家似的帝國,難道就能獲得ziyo?不,它們依舊是不ziyo的!從前它們是我們的奴隸,現(xiàn)在則是白骨暴君的奴隸,本質一點兒也沒變!爸爸,在很多時候您都是我的榜樣,但說到怎樣對待死靈生物時,您確實落伍了!時代變了,再沒有誰會將死靈生物當成朋友。強大就是支配他人,讓他人為你生、為你死,而朋友根本不會全心全意地對你奉獻,不是嗎?”
“說回正題吧,假如您剛看完以上那段也還沒撕碎信件的話。我們有了個天大的收獲,那就是冥土。冥土斷后時被‘偏執(zhí)狂’打成重傷,靈魂之火奄奄一息,我趁機抓住它,并強制它簽訂靈魂契約,讓它成為我的奴仆。我們將它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等風聲一過就將它取出。它的靈魂力量太強大了,溢出的能量源源不斷地傳來,我無時不刻都能感受到jg神力的上漲,我的jg神仿佛不會枯竭!要知道冥土只是一個jg神碎片而已,作為主體存在的白骨暴君又會有多強的靈魂力量呢!一旦與‘紫名者’簽訂主仆契約,任何一個死靈法師都能接觸到世界法則、沖擊第三次轉職吧!當然,這只是想想而已……”
“但請您放心,我完全沒留下手尾,一同斷后的狼人都被我處理掉了。在逃亡中,這些只懂得像馬戲團大狗熊耍把戲似的大塊頭,因反應不及而被殺死,也是非常正常的。哈哈,沒有人懷疑我。大家的情緒都非常低落,這又以珀爾斯最甚??吹贸鰜?,珀爾斯在信徒流失的情況下已經心力交瘁,唯一值得g命交托的戰(zhàn)友又壯烈犧牲,這更是給了他重重一擊。我有些同情他,但僅僅是同情而已。一旦教廷再度攻襲過來,我就立刻帶著大家離開,保留有生力量。嗯,這真的不值一提?!?br/>
寫到這兒,格里高利放下筆,嚷道:“咖啡還沒好嗎?”
門外傳來狄塞爾的聲音:“就快了,拉斯普丁少爺!”
“等你拿咖啡過來的時候,記得帶一卷裹尸布,因為我已經冷死了!”格里高利毫不留情地罵道。他用力搓了搓兩手,對手心吹氣,做做形式。他拿起筆時,手都是顫抖的。
“現(xiàn)在天氣很冷,您那邊怎么樣?在昨天,原奧爾奎拉地區(qū)下雪了(這是從一只軍用信鴿攜帶的戰(zhàn)報上得知的)。真奇怪,奧爾奎拉不是熱帶草原氣候么,居然能下雪?也許是黃昏帝國的人借此負隅頑抗,但‘騙子’沒有退縮,反而發(fā)動了更猛烈的攻勢。據說‘死訊’還一槍擊斃了‘血爪’。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幾天黃昏帝國就會敗亡?!?br/>
“本來死靈生物還是有喘息的機會的。在19ri當晚,畢格鮑沃、塞魯維加等國以強硬的外交手段向亞斯坦特施壓,還以‘協(xié)助亞斯坦特’的名義將大軍開入尸骸濕地;至今天為止,聚在戰(zhàn)場后方的武裝部隊就有五十萬人之多。您知道,沒有哪個國家肯眼睜睜看著亞斯坦特得到那么大的疆土,就算再慷慨的帝王,也一定會想方設法地分一杯羹。亞斯坦特在連番作戰(zhàn)下,兵力還不如這些外來者,他們選擇了暫緩攻勢。”
“但是,‘騙子’和‘邪眼’達成協(xié)議(天知道這兩人怎么能互相信任),由‘邪眼’攔住他國大軍,‘騙子’全力以赴地進攻!與此同時,亞斯坦特的外交大臣也聲明,若奧爾奎拉皇室成員還幸存的話,絕不染指奧爾奎拉一寸土地。當外交人員在相互扯皮時,‘騙子’已經將死靈生物趕回黑石山谷,并且成功地三次轉職。現(xiàn)在死靈生物別說有喘息的機會,就連體面的死法都不可能有了。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面對‘騙子’的人并不是我。”
“就說到這里吧。我滿腦子都是工作,已經無暇去想別的事情了。告訴媽媽,我想念她做的食人花湯,雖然她只會做這一道菜。說真的,爸爸,為什么不請一個保姆呢,這樣至少能改善家里的伙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