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植商量好了四個文官的處理,王承恩才回到酒席上。他從懷里掏出一份圣旨出來,看了看,發(fā)現(xiàn)不對。他把圣旨塞了回去,又掏出另一份圣旨出來。
顯然若是李植不肯交人,天子還有另外一套方案。那種情況下天子如何反應(yīng),就不得而知了。
“太子太保,后軍都督府左都督,天津總兵官李植接旨!”
李植率領(lǐng)在座官員跪伏在地,接受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李植雖攻擊巡撫兵馬,然實屬巡撫逼迫,情有可原。拘禁巡撫,亦為事急從權(quán)四名文臣交三司會審,待有司審查后再定罪罰,此禮制也以后再遇此等事體,李植誠當(dāng)上奏天子,再做決斷”
圣旨說了李植幾句,但沒有懲罰。所謂上奏天子再做決斷,自然是場面話,天子根本不敢和文官體系對抗,又豈會幫助李植鎮(zhèn)壓反抗商稅的文官?如果凡事上奏天子,就什么事都做不成。
商稅的事情,天子根本不提,仿佛不知道這件事。李植征商稅天子也能分到銀子,天子心里是支持李植征商稅的。但顯然天子還不是不敢開罪文官,不敢在正式文件中提及商稅事宜,怕落人把柄。
天子對商稅的事情含糊其辭,只悶著頭收李植的銀子。
不過此時天津的商稅已經(jīng)開征,塵埃已經(jīng)落定。此時天子來一封圣旨,有點蓋棺定論的意思。這個最終裁決,沒有處罰李植,更沒說李植是造反,自然就是默許天津的現(xiàn)狀,默許商稅的征繳了。
李植在天津大刀闊斧的動作,算是成功,沒有激起朝廷的反彈。
李植在心里琢磨了一陣天子的意思,爬起來接了圣旨。
跪在地上的天津官員聽到圣旨,或憂或喜。
那些文官像是被人從頭上潑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了腳。
文官心里都是忿恨李植征收商稅的,他們殺了李植的心都有。但是他們被李植的武力威懾,不得不與李植強顏歡笑。如今李植一句話,就能把它們從各地召來到總兵府議事,他們儼然已經(jīng)成為了李植的下屬,只能聽一個武夫指揮。
他們心里寄希望于朝堂上諸公能夠給予李植雷霆一擊,要求李植停了商稅。他們甚至希望朝廷把李植定為反賊,調(diào)兵來攻打李植。
最不濟,也該把李植召到人少的地方,埋伏刀斧手當(dāng)場拿下,押解入京。
他們沒想到天子派心腹王承恩來宣旨,還和李植把酒言歡。最后他們?nèi)找沟却奶熳邮ブ紝钪驳脑旆葱袕捷p飄飄一筆帶過,一句話讓李植下次不要這樣,說了等于沒說。
地上的文官們此時心里苦楚,說不出來。四個被李植拘禁的文官交給三司會審,不知道又是怎樣的結(jié)果。如果四個文官最后還是不免一死,那天津以后就沒人敢反抗李植了。
難道我大明朝以文御武的規(guī)矩,在天津的官場要倒過來?以后天津以李植為首?巡撫和兵備們只能甘居其下?這樣的局面,當(dāng)真要成為天下文官的恥辱!
文臣們跪在地上對視了一陣,眼神中帶著絕望。
跪在地上的副將、參將之類的武官聽了這圣旨則相對輕松。雖然他們也有生意,這次也要被李植征銀子,但三十稅一的稅率,損失也是有限的,就當(dāng)是給李植送禮了。他們可沒有文官那樣的權(quán)力,沒有像文官那樣收取商人賄賂為商人保駕護(hù)航,更沒有文官那種為天下商人代言的使命感,對李植的商稅也沒有那樣強烈的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