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嵐注意到,她一雙手與她的面容一般白凈,與其說是那種健康的白里透紅,倒不如說是像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整個人十分蒼白無力,像是病弱許久的模樣。
她一雙手放在棋盤上,就和那些白子一個顏色。
她很瘦,指骨纖纖,能夠看清楚上面的骨骼。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若是她稍稍畫上淡妝,想必會是一個絕色美人。
“這是一盤之前未下完的棋局,若是姐姐不介意的話,我們可否繼續(xù)這之前的棋局?而非重開一局?”她像她詢問道。
白羽嵐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已經(jīng)坐在了她的對面。
這個,她倒是沒什么別的意見,畢竟自己就是過來和人說話解悶的,若是再三推辭,那又何必過來。
“自然是沒什么問題,只不過我這個人棋藝不精,想必只是三兩局,就會被姑娘給將一軍。”白羽嵐笑了聲。
她說著,伸手拈著一枚棋子,要落子之時,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手指依舊輕輕搭在棋盤上面,一動不動,絲毫沒有介意她觸碰到了她的手指。
白羽嵐不免有幾分詫異,之前那個小丫鬟可是說過,婉柔十分討厭別人的觸碰,但是現(xiàn)在,她神情之上,卻是沒有見到半分不悅,也不曾聽她說自己的這個癖好。
“夫人說自己并不擅長下棋,然而這落子的時候,倒是十分利落,并且恰到好處呢?!彼Z帶笑意,嘴角依舊是輕輕地牽起來,勾出那抹若有似無的笑容。
“夫人在走神?”她忽然又詢問了一聲,隨后自言自語似的回道:“莫非是覺得方才夫人碰了我的指尖一下,我卻并沒有出聲阻止?”
她這一聲詢問,白羽嵐心里咯噔一聲,怎么又叫她給猜對了?這個女人倒是好懂別人的心思,稍稍一猜,就能知道個因果。
“夫人是在想,我為什么能夠這么容易說出夫人心中的想法?”她又出聲詢問道。
這一來二去的,每次她甚至是連話都不必說出口,這個女人就能夠直接將她心中所想的那么幾件事兒給抖落的一清二楚,在驚訝之余,她又覺得這個女人當(dāng)真是有夠可怕的。
“夫人不必擔(dān)心,我只不過是因為見夫人愁眉不展,又十分驚訝的樣子,這才略作猜測?!鳖D了頓,她抬眼看向白羽嵐,笑意盈盈道:“因為夫人的每一個神情,幾乎都擺在了自己的臉上,就算是我不做猜測,單看夫人的神情,基本上都能夠知道個一清二楚?!?br/>
白羽嵐愣了,這才道:“難道我表現(xiàn)的這么明顯么?”
她記得自己之前也曾經(jīng)和敵人周旋許久,怎么都不會這么輕易地就將自己的心情和想什么暴露在對方面前啊。
“可能是我幼時常??慈四樕浆F(xiàn)在也喜歡觀察別人的神色,這才能夠看出夫人所想吧?!彼鋈粊砹艘痪?,堵得白羽嵐又不知該說何是好。
“夫人,該你落子了。”她提醒道。
她抬起眼來的時候,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就這么瞧著她,專注而有神,像是要通過她的眼睛,和她傳遞一些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