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裴黎錯愕了一瞬間,接著很快反應過來,反肘擊向身后。身后傳來一聲似乎有幾分熟悉的悶哼,裴黎的手刀在他脖頸前一寸停下:“你怎么在這兒?”
似乎是聽見了此處的異動,不遠處的火光又向這邊中移動。飛鸞拉了他一把,兩人一起躲進了黑暗的角落里。
“剛才怎么聽見這里有人說話的聲音?”
“哪里有人?。渴秦埌?,走了走了,快把這白鶴送回去,咱們也好早點睡覺。”
火光漸行漸遠,黑暗中只剩下飛鸞沉重的粗喘。裴黎打了個響指,彈出一抹靈火,借著青色的幽光將他打量。裴黎這才發(fā)現(xiàn)他渾身傷痕累累,不僅嘴角淤青,雙手手腕從粗糙繩索中硬生生掙脫出來,磨爛了一層皮。
發(fā)現(xiàn)裴黎一直盯著他手腕,飛鸞下意識瑟縮一下,就要將雙手藏在背后,卻被裴黎一把抓住手腕,眉頭蹙起:“怎么弄的?”
“裴哥哥!”飛鸞忽然撲進他懷中,其實他現(xiàn)在個子已經(jīng)長得很高了,與其說是撲進,不如說是把裴黎整個人圈在了雙臂中。
裴黎拍了拍他的后背,柔聲道:“怎么啦?”
飛鸞輕輕顫抖,語氣是竭力壓抑也壓不住的哽咽:“他們,他們殺了人,還把奶奶也帶走了。我想追上去,但是他們把我裝進箱子里,威脅我如果不聽話,就殺死奶奶……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裴哥哥?!?br/>
裴黎拍著他的后背:“他們是誰?”
飛鸞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道聲音卻從不緊不慢地從遠處傳來:“勞煩裴修士掛心,正是在下?!?br/>
竇白飛雙手負在身后,從月色下從容不迫地漫步走來。
“魔族?”裴黎警惕回首,將飛鸞護在身后,拔劍出鞘。
“綁架老人,欺負小孩……你們荒神陵的行事作風,還是這么‘光明磊落’啊?!迸崂璩爸S道。
竇白飛卻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裴修士不愧是名門正派出身的掌門弟子,好,見義勇為,真善良。但是你這么護著他——你可知道你護著的是個什么東西?”
飛鸞臉色一變,捏緊了拳頭,轉向裴黎:“裴哥哥,你、你別聽他瞎說?!?br/>
裴黎安撫似的捏了捏他的手掌,對竇白飛道:“我不管他是什么,我答應過這小孩,我罩他。承諾的事情就不能食言。”
竇白飛仰天大笑:“好,好啊,好一個不能食言!那么裴修士,就希望你以后不會為你的決定后悔吧。”
說完,他深深地看了裴黎和飛鸞二人一眼,后退兩步,隱入黑暗之中。
裴黎看到他就這么退縮了,心下有幾分詫異。等到確定這人不會再回來時,這才收起手中的劍,神色微肅轉向飛鸞,讓他把前因后果詳細道來。
飛鸞稍事猶豫,事關他唯一的親人,無再隱瞞,將所有前因一一道出。裴黎這才知道,原來荒神陵騷擾人家,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