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四月。
從荊州襄陽,再到武昌,沿途的大小城市,渡口,幾乎丟了個精光。
左良玉麾下的大將馬進忠等總兵官,被打的丟盔棄甲,潰不成軍,亂兵擁塞了長江兩岸,到處都是亂糟糟的,不成模樣,也沒有上下尊卑體統(tǒng)。
在武昌城外,幾處大的渡口處停泊了數(shù)千艘大小不同的船只,最大的是四百料的官船,船身上懸掛著燈籠。兩艘最大的官船停在渡口最近處,船中水手漿手是現(xiàn)成的,隨時都可以開船,四周還有乘著小船的親丁護衛(wèi),遇到亂兵敢靠近過來,輕責打罵,重責就會拿下砍頭。
官船四周,已經(jīng)掛了幾顆血淋淋的人頭,警示著所有亂兵,此地不是可以為所欲為的地方,須得小心避開。
除了這里,就是左良玉在武昌寧南伯府,還有湖廣總督何騰蛟的總督府,也還算安靜。
前一陣,闖軍白旺部被清軍擊敗,亂軍逃到武昌一帶,左良玉原本要“剿”,還是何騰蛟力排眾議,決定要“撫”。
何騰蛟原本是個光標總督,督標連一百人也不夠,身邊也就幾十個親兵家丁。
現(xiàn)在大明正在重新部署,在各地編裁防營,重新立督標撫標鎮(zhèn)標等直屬營頭,但到了湖廣這里,因為左良玉的存在,只能暫且停止動作。
因為崇禎在內(nèi),所有人都指望左良玉能接受改編,把他的百萬雄師,弄出一個確切的數(shù)字出來。
左部號稱有五十萬,實則是二十萬,但其中有過半多老弱,戰(zhàn)兵數(shù)字不會超過豐萬。就這十萬人不到,還有不少是拉的壯丁夫子,其中老兵的數(shù)字,怕是也就三四萬人不到。
左良玉原本有幾萬精銳,是拉不散打不跨的但被張獻忠在太平縣搞一下子,損失過萬精銳,后來在朱仙鎮(zhèn)被李自成徹底打跨了,再到荊襄一帶又是連敗多年跟隨的勁兵老卒都散的精光,后來是在湖北幾次燒殺,強行拉起眼前這架子來……兵是多了,聲勢也強了,朝廷都忌憚,不過左良玉自己心里明白,他現(xiàn)在的實力,不要說沒有表面的那么拉風就連朱仙鎮(zhèn)一戰(zhàn)時的實力也還沒有達到。
但人數(shù)就是人數(shù)這幾十萬的數(shù)字報上去,朝廷捏著鼻子也認了六萬的額子,餉糧發(fā)下,打了不少鎧甲兵器,實力更強。
至于說叫他改編,定額,接受總督一級的文臣指揮,那是絕對不肯。
就算是皇上下旨什么軍機處多次督促,左良玉也是根本不理這個亂命。朝中現(xiàn)在對他加倍的不滿,他也明白。因為黃得功等部都是老老實實的聽話各地的明軍都是接受改編。
原本明清異同,很多制度都是十分相似。
但在地方規(guī)費雜費的使用上,明和清有一些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駐防營的職責范圍,包擴駐守的地界和費用下?lián)?,將領管理,兵佐軍餉和定額的管制,還有地方治安等軍務的劃分等等。
明朝也有營兵和這些制度,但太粗疏,不成系統(tǒng),清朝就做的很好,也是吸引了明朝的教訓,所以清的綠營制度,十分周到詳細,對兵員的額定和駐軍規(guī)模的控制,也是十分到位。
拋掉防范漢軍和漢人掌握火器的陰微心思,其實清的營制,遠比明制優(yōu)秀。
現(xiàn)在明朝就是接納了朱慈恨的建議,額兵營兵,按地域要緊,城池大小,汛塘險要等原則,設汛塘鋪兵,一路到駐防營、城守營、鎮(zhèn)標營等各等級。
額兵明確之后,由都察院、兵部、總督、巡撫、總兵、還有新成立的廉政院等多方面核查,一旦出現(xiàn)故意的缺額,也就是吃空餉,主官不管是什么級別,一定會大倒其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