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太原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凌晨四點鐘左右了,街道上冷冷清清,不知何時起了大霧,水汽彌漫,可見度極低。
我睡了一路,始一跳下車,皮膚上立即粘上一層冰涼的水汽,腦袋倒是清醒了一些,沖著邢偉的擺了擺手轉身就走,不過走到店面門前時,忽然想起挺重要的一個事兒,前人的墓鬧了兇后人去祭拜,很容易沾上晦氣,回家后,最好進門前用柚子葉沾水在身上拍打一下,或者跨一下炭火盆,當即準備提醒邢偉一聲。
然而,回頭剎那,我卻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邢偉的車仍舊停在路邊,打開的車窗也不曾關上,順著車窗,我看見他整個人蜷縮在駕駛位上,耷拉著腦袋不知在干什么,儀表盤散發(fā)出的幽光下,他一張臉怪異的抽搐著,臉皮似贅肉一樣堆積在一起,滿是褶子,仿佛在笑,牙齒森白……
這副模樣竟讓我覺得有種莫名的恐怖,不自禁的喝問道:“喂,你在干什么?”
邢偉輕輕咳嗽一聲,身子挺直了一些,道:“沒什么,就是今天的事兒太怪,有些走神……”
說完,他關上車窗,一腳轟下油門,逃也似得離開了。
我只當他是被今天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嚇壞了,也沒多想,轉身回屋后,第一時間就在店里翻找那本玄空派風水,直覺告訴我,那座七合墓鬧兇十有八九和那極地兇葬閣有關。
可惜,找了大半天,始終沒尋到那本書的蹤跡,倒是把我自己累得夠嗆,身上騰騰向外冒虛汗,坐在椅子上直喘粗氣,看了眼時間,琢磨著還是等天亮再給我爸打個電話問問。
我心里并不平靜,今天的事情是我頭一回親身經(jīng)歷,以前終究是聽說的居多,在我看來,鬼神之說信則有不信則無,我這行業(yè)也是神棍屬性偏多一些,如今三觀顛覆,我不得不重新開始認真審視老祖宗留下的種種手段和說法。
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間就這么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迷迷糊糊中感覺臉上有陣陣涼意在彌漫,似一條條蟲子在蠕動一樣,十分怪異,甚至可以說很惡心,我無數(shù)次的想醒來,可眼皮沉重,似陷入了牢籠里,總也掙不脫,最后,隱約間我更是聽到一陣低低的竊笑聲。
“嘿嘿嘿……”
那笑聲陰冷,聽不出究竟是男人還是女人,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奸詐味道。
我渾身發(fā)毛,許是驚恐給予了我力量,讓我撕裂那種束縛,猛然睜開雙眼的剎那,一張慘白的臉盤映入我的眼簾,如舊時的日本藝伎,臉上擦著厚厚的白粉,它身材矮小,與六七歲的孩童無異,卻頂著一顆比成年人還大的腦袋,巨臉似盤,衣著古怪,正騎在我身上,幾乎與我臉貼著臉在陰嗖嗖的笑著。
恐懼如淵似海,將我吞噬、籠罩,驚慌失措下,我大吼一聲,隨手從桌上抓起一把鎮(zhèn)尺,照著這張大臉上拍了去。
咔嚓!
鎮(zhèn)尺從這東西的臉上直接穿了過去,將對面書柜的玻璃都砸碎了。
那東西就這么無聲無息的消失了,猶如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那到底是什么?鬼嗎?”
我艱難的吞咽著口水,渾身顫抖著,恐懼如影隨形,仍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