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劉華敲門,說是從東院拿了金創(chuàng)藥過來。
顧蕭然淡淡掃了她眼,爾后起身朝門外走去。
未幾,便聽見劉華那嘹亮的大嗓門吩咐貼身伺候的丫鬟小廝們一律退下。
蘇曉墨靠著綢緞腰枕,擰眉看著他繞過屏風(fēng),朝她走來。
秋夜里涼風(fēng)習(xí)習(xí),她下意識攏了攏衣襟,搭在大腿上的暖手銅爐冒著絲絲白煙。
顧蕭然面無表情的坐在床邊,修長如玉的五指握著一個精致的葫蘆狀小藥瓶。
他沒說話,在她錯愕的目光中,徑自抓過她的右手掌,翻過手背,看著她指關(guān)節(jié)處那些血跡干涸的蹭傷。
蘇曉墨心砰砰直跳,縮回手,“這點小傷不礙事,稍后我自個兒……”
相較于手臂和腳傷而言,指關(guān)節(jié)的擦傷很淺,淺得她自己都沒在意。沒成想,卻被他收盡眼里。
“夫人折騰了一宿,還想玩什么把戲?”淺色的薄唇微張。他起身走向榻旁矮柜上的銅盆,撈起絲帕稍微擰干。
蘇曉墨愣了一下,謹(jǐn)慎地看著他,心中已然起了提防之意,“妾身不明白侯爺?shù)囊馑?。難道不是侯爺差劉侍衛(wèi)將人送到琉璃閣審問的么?”
顧蕭然這語氣,該不會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吧?
“嘶——”蘇曉墨疼得齜牙咧嘴,想縮手卻被他牢牢握住。
他的力道不大,上藥動作卻極其笨拙生疏,硬生生讓她感覺痛上加痛,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別動。”那深邃的星眸里平靜止水,語氣寡淡,“夫人可想好怎么處置此人了?倘若夫人想保她性命,也未嘗不可。只不過,死罪能免,活罪難逃。不如,將她送到勾欄妓坊去?!?br/>
蘇曉墨心里咯噔一跳,睜大杏眼,見他俊朗的眉眼間不像是開玩笑,急切道,“萬萬不可。”
他知道自己會救蘇玉琢?
“陷害本侯,有何不可?”顧蕭然眉梢輕挑,直勾勾盯著她。
“蘇玉琢不過尋常人家女兒,侯府高手如云戒備森嚴(yán)。若非有人暗中相助指使,她怎么可能這般輕易只身潛入?侯爺不如先將她收押,順藤摸瓜抓住幕后主謀,徹底解決后患之憂?!碧K曉墨被他看得頭皮發(fā)麻,脊背緊繃。
她低下頭,強(qiáng)裝鎮(zhèn)定,“不過,此事既已敗落,幕后者必定會想盡法子將蘇玉琢滅口。所以,妾身懇請侯爺多派些人手,嚴(yán)加看管蘇玉琢,不能讓惡人有機(jī)可乘?!?br/>
他身上有淡淡的藥味,撲鼻而來,讓她更加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