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馬車走遠(yuǎn),司命才現(xiàn)身,他擔(dān)憂道:“殿下,您不該來看她,她也不該再見您?!?br/>
“不,她看到的只是楊誠?!?br/>
若波轉(zhuǎn)身,他似乎不想再多說什么,化作一道流光而去。
司命大嘆氣。
過了一會,才喃喃道:“本是人神殊途,何必念念不忘呢?罷罷罷,總要讓你看個清楚明白,自己放下死心,才算了結(jié)?!?br/>
“只愿這一世后,能風(fēng)流云散,各歸各路?!?br/>
——
風(fēng)流云散是不可能的,各歸各路也是不可能的。
如果我聽到司命的話,那大概會這樣回答他。畢竟自己撞到槍口上,就要有倒霉的覺悟。
楊誠是一個很善解人意的男子,他望著我的目光似曾相識,總有脈脈柔情,但我一時竟然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不過做做排除法,基本也差不多了。
就算是給我轉(zhuǎn)世找朵官帶桃花,做一段艷情風(fēng)流,他也不可能隨便找一個人頂著這張臉來接近我。故男娼風(fēng)趣解語,卻不會入選,同樣,也不會是一個與我從未蒙面的陌生人。
他一定會挑一個對我抱有好感、通曉玄理、又品行溫善的男子,而這個人多半是我的故人……或許這倒不是一件壞事。
我呷一口茶,放下盞。
只有過不下去的人,才會愿意徹底改頭換貌。
……
中秋之后,父親便要回淮安,弟弟、霍夫人和令儀他們自然是跟著一起回去。只是祖母憐我大病初愈、不宜奔波,將我留在了洛陽。
當(dāng)然事實(shí)并不全是如此。
那天,我伏在祖母膝頭,她順著我的頭發(fā)傷得不能自持,“穉蜂兒,祖母的心肝寶貝,你母親不在,你爹又偏寵著那個姓霍的妖孽。雉奴好歹是世子,你爹自會管他。只我可憐的穉蜂兒,叫祖母如何能放你一個人回去……”
我一直沉默,只在聽到母親不在時,流露出懵懂的脆弱與無助。
從來喪婦長女不取,以其無教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