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到現(xiàn)場，秦抒意就在門口看見了本該在館內的策展人，也是大方甩給他各類活動門票的朋友，方鳴。

    方鳴眼尖地看見他倆過來，和同伴說了幾句就拐過來，“阿意帶朋友來了啊？”

    秦抒意適時給雙方介紹，二人友好地點頭算作打招呼。

    方鳴瞇眼笑著對趙尋說:“還是頭一回見阿意單獨帶一位朋友來逛呢?！?br/>
    這尬得不行的臺詞，秦抒意無語地警告他一眼。方鳴瞬間收斂:“你們好好逛，今天雖然不是開幕式，但我也抽不出什么時間陪你們，太忙了，實在抱歉哈?！?br/>
    秦抒意:“好好工作?！?br/>
    “知——道啦。”方鳴笑得意味深長，對秦抒意挑了下眉，閃身整理衣袖離開。

    秦抒意滿頭黑線對趙尋解釋:“他這人就是有些輕佻。”

    “很有活力?！壁w尋笑了笑。

    在觀展前，秦抒意習慣先從主題任意展開想象，再到現(xiàn)場感受思想不同帶來的碰撞。這次主題是“有形”，大概是和“無形”做的對比。要怎么定義“有形”？它和“無形”的區(qū)別在哪？無形的東西能通過什么媒介呈現(xiàn)出它的“形”？

    秦抒意習慣自己思索，也習慣一個人默默觀展，盡管前一天已經在心底不下數(shù)十次模擬和趙尋說話的情景，現(xiàn)如今要起話頭也不容易。每次他稍稍后撤一些去瞄趙尋時，都會發(fā)現(xiàn)趙尋全神貫注的神情。

    每個投入到展品的人，都會形成一個獨有的小磁場，里面有不同的感觸交織。

    秦抒意不忍心打擾，只在前往下一處的途中插縫問一句:“剛才都想了些什么？”

    剛才的展位，是一個吊著的機械臂手持筆狀物在墻上的大幅黑色板面沿著既定路線刻畫。板子看不出材質，厚度足夠，筆不夠尖銳，手臂運行雖穩(wěn)但緩慢，一段時間過去，只能看出畫了一些不連續(xù)的線段，而動作還在繼續(xù)。

    趙尋想了想，“什么也沒想，只是在感受畫板上畫面的形成?！?br/>
    秦抒意笑了，“我也是?！?br/>
    趙尋看起來有些意外，秦抒意歪頭:“怎么？”

    “我以為，你在觀展時會想些，藝術的東西?！?br/>
    秦抒意失笑，“這算是一種刻板印象么?！?br/>
    “也許吧，我先道歉。”

    “不不，你不需要道歉，”秦抒意說，“不同的人和作品的溝通方式不一樣，甚至同一個人也會有不同的反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