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爾·伯德溫揮動手臂，順勢將一把路上撿來的動力劍從敵人的胸膛中抽了出來。

    那扭曲的臉的主人倒在地上，污濁的灰燼隨風四散，藍白色的盔甲再度重現(xiàn)，吉爾·伯德溫不知道這是什么原因，但他知曉每一個被他殺死的兄弟姓甚名誰。

    他全都知道，可這不妨礙他繼續(xù)戰(zhàn)斗。

    “下一個是誰？！”他對著艦橋上的敵人怒吼?！皯?zhàn)爭獵犬的吉爾·伯德溫在此等待！”

    下一個人沖上前來，被他放倒，但也給他增添了一道新的傷疤。那人倒在地上，吉爾認出了他是誰，他是第三連的洛·恩德利斯，現(xiàn)在他死了，被吉爾·伯德溫，被他們的軍團長親手所殺。

    但這不重要，我還沒有死。

    “下一個！”戰(zhàn)爭獵犬對那猩紅與黃銅的海洋咆哮著。“下一個是誰？！”

    下一個，下一個，下一個，然后還是下一個——尸體逐漸堆積，吉爾·伯德溫的身體也開始逐漸流干了血液，但他仍然站立。

    他離艦橋和通訊儀器只差幾步之遙。只要他能在這場戰(zhàn)斗中獲勝，他便能發(fā)出通訊，聯(lián)系最近的帝國艦隊。

    他已經(jīng)想好了，他會發(fā)送編碼讓他們明白這是第十二軍團戰(zhàn)爭獵犬軍團長吉爾·伯德溫，然后他會發(fā)布命令，他會以帝皇的名義讓所有收到消息的帝國艦隊趕過來對他們開火。

    堅定決心號已經(jīng)沒有護盾的保護了，動力系統(tǒng)和其他所有的系統(tǒng)全都停擺了，只需要一輪齊射，或兩輪齊射，被污濁的戰(zhàn)犬就將徹底消逝，成為太空中的塵埃。

    他必須如此。

    他們必須如此。

    “下一個！”吉爾·伯德溫對著黑暗怒吠，面容猙獰，面容早已被鮮血與塵埃遮蔽，唯獨眼睛仍然明亮。“下一個是誰？！”

    沒有回答，也沒有帶著對鮮血的渴望朝他撲來的敵人。他環(huán)顧四周，看見他的兄弟們死去的眼睛。

    吉爾·伯德溫扔下了動力劍，像是對待垃圾一樣將它扔遠了。

    他跌跌撞撞地走向前方，他對堅定決心號的艦橋太熟悉了，哪怕它此刻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幾乎不可辨識的扭曲邪惡之地，可是，他還是能認出它那些被顱骨隱藏起來的細節(jié)。

    他的大半生都在這里度過。

    他撲向一臺儀器，手甲掃過它那些被人扯出的線纜。然后他用它作為跳板，撐著自己走向了另一個漆黑的長臺，他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吉爾·伯德溫跪倒在地，然后再度爬起，用他已經(jīng)幾乎完全失去力氣的手抓住了鐵臺的邊緣，將自己拉了起來。

    我要死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