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著他,眼神中透露著一股單純。趙禹心中一股罪惡感油然而生,馬上放開了手,強笑道,“你休息吧,我做飯。”
郎玄卻突然道,“禹哥,你真好?!?br/>
“還用你說,”趙禹熟練地拿起刀給土豆削皮,“累了就躺那休息會兒,飯一會兒就好?!崩尚s徑直走到他旁邊,盯著他的手看得認真,趙禹雖然干了兩年農(nóng)活,但以前到底是讀書寫字的手,骨架修長漂亮,連帶著削皮的動作都賞心悅目。
“禹哥以前是大學(xué)里的人嗎?”
趙禹削完皮,把刀和土豆沖洗干凈,開始切絲,“嗯,以前在這當老師?!?br/>
“老師?”郎玄興趣漸濃。
“看不出來?”趙禹對著澄亮的刀面照了照,不禁感嘆道,“我以前可是教中文系的?!爆F(xiàn)在又糙又黑,活像上了梁山。這要是讓以前仰慕他的女孩看見,濾鏡都得碎一地。
“……”郎玄不再說話,趙禹把他攆回去吹風(fēng)扇,風(fēng)風(fēng)火火炒了兩個菜,不說色香味俱全,倒也頗具食欲。一頓飯下來,一盤土豆絲差不多都被郎玄一個人吃完了,趙禹不由得感慨,這孩子是真愛土豆??催@不挑食的樣子,估計在外邊餓壞了。
一天很快到了頭,夜里沖完涼,趙禹獨自一人坐在湖邊吹風(fēng),湖面波光粼粼,映下頭頂一輪明月,剛長了一截的水稻在地上撒下一片陰影,把他蓋了個七七八八。
明明活的好好的,趙禹卻說不上來自己什么心情,一個人在空間過活兩年,雞都有個伴,他卻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現(xiàn)在好不容易出現(xiàn)了一個大活人陪自己說說話,還聽話懂事,他的確感到高興,又有點說不出來的苦悶。
他只能裝作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他不可能放下安逸的生活去救所有人,這從各個方面都不現(xiàn)實,但不妨礙他覺得自己無能。
人……都是活該受罪。
郎玄站在不遠處,一只眼又涌上淺淺的紅色,直盯著趙禹的背影。
這個人就是空間的核心,殺了他,就能出去。
他剛動了這個念頭,身體就被一陣莫名的力量壓制,好像是對他的警告。少年的臉色一度變得很差,只能捂住自己那只異樣的眼睛忍耐著什么。
趙禹似有所感,回頭就發(fā)現(xiàn)少年站在那兒,看著很不對勁。他心下一緊,忙起身跑了過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沒事……”話雖如此,他頭上的冷汗卻越來越多。趙禹把人扛在了肩上,“逞什么強!你個半大孩子有什么不舒服的說不就完了?你禹哥是死人嗎?”
把人放到床上,趙禹伸手碰了碰他的額頭,驚道,“怎么突然發(fā)燒了?”
郎玄不答,他現(xiàn)在的情況很不好。體內(nèi)被壓制的那部分被刺激,一旦不受控制,他就得徹底轉(zhuǎn)化成那種怪物了。少年身上的汗浸透衣衫,右手仍舊捂著那只眼睛,趙禹察覺不對勁,二話不說將人的手撥開,卻看見一只駭人的紅眸。
他自然知道那屬于什么東西,當即后退兩步抵在了墻上,少年就這樣看著他,似乎有種意料之中的諷刺,但結(jié)合實際情況,又實在可憐。
然而趙禹的腦子只空白了幾秒,就馬上上前將人壓住,床板適時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聲響,“郎玄?還認識我吧?”二人挨得極近,幾乎是貼在一起,少年那只眼中紅色愈發(fā)濃郁,賽鮮血一般鮮艷,他沙啞道,“你要殺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