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的大軍行在路上,從各地安插的密探那里,各種各樣的消息不斷的匯聚過來。北京城新帝登基,中原天下大變!明朝這個龐然大物轟然倒塌,繼之而起的是一個全新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從南邊來的海匪建立起的王朝!
等等!海匪!皇太極突然有些驚醒!“快,讓范文程先生過來一下!就說我有些事情要問他!”
“是!”傳令的親軍領命而去。
不多時,皇太極手下最倚重的漢臣,范文程出現(xiàn)在了皇太極的眼前,
“你說當日和東江軍骯臟一氣的那個南邊來的海匪是名叫什么?”
范文程一愣,他在女真族中,掌管漢地細作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只是都是偏重于往東江和遼東等地安插內應,以幫助軍事進攻,女真族進攻的時候很多次的城內內奸動亂,開城門迎接之類的事情都是范文程親自安排的。
至于安插高級間諜注意上層的政治變動情況,甚至到有意識的引導對方的大局走勢?現(xiàn)在的女真還沒有那個眼光,說白了,只不過是一群職業(yè)化的家族盜匪而已,離后世傳說的所謂英明神武差了十萬八千里。
可以說離了遼東這塊地界兒,整個后金朝就只能依靠些南邊的那些商賈提供的小道消息了,那個東西的真實性和參考性就只能說是有勝于無了!和大明朝的錦衣衛(wèi)東廠西廠龐雜的情報系統(tǒng)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在這樣的情報搜集系統(tǒng)中得到的一鱗半爪想要拼湊出事實的真相,并最終得出對時局的正確認識,做出最適合的決策!說實話,這可真的不是什么簡單的伙計,范文程自覺自己已經做得是足夠的好了!
現(xiàn)在皇太極突然問起這個事情?難道是自己這方面出了什么紕漏?
“海龍王鄭芝龍,明王李哲!”在皇太極面前,范文程機械的回答著問話,將請報上所知的兩人一一羅列了出來,然后突然,仿佛意識到了什么,“明王李哲?”范文程睜大了眼睛重復了一遍,莫不是?
“哼哼!”皇太極的臉色一霎時變得鐵青。牙縫中仿佛是一個字一個字的擠出來了一段話語:“果然是他!就是那個剛剛從南邊傳過來的消息,在北京城里突然冒出來登基了的海匪皇帝!明王李哲,明王李哲!這般有氣勢的名字,天下人絕不可能再出現(xiàn)第二個!東江軍,果然就是在他的手下效力的!”
范文程恍然大悟,“如此說來!當時東江軍被這李哲收服,蟄伏在我軍的腹后——這李哲竟然是早幾年就在遼東放下了這么一個棋子,將東江軍視作是控制遼東局勢的殺手锏了!也就是說,”范文程將詢問的眼光看向了皇太極,君臣兩個都從對方的眼中掩不住的驚駭:“李哲從一開始就將我大金視作了搶奪天下的大敵!”
“不錯,不錯,果然是好手段!”皇太極愣然半晌,猛地大喊一聲,“若不是將我大金視作是大敵,又何必如此處心積慮的對待,早在幾年前就花費如此巨大的代價將東江軍一群乞丐扶持起來?變作一把對付我大金朝的喉間利刃!能得此等人物這般對待,我大金朝是不是該受寵若驚呢?中原人物果然不同凡響,所謂運籌于帷幄之中,決勝于千里之外,不知不覺中,我后金君臣還是茫然無知的時候,就已經是被人限制的死死的了。
此刻,就連眼前大明朝改朝換代,關寧軍空前大潰的時機,竟然也要被人在后背上狠狠的戳上一刀!沾不上半點兒便宜!可笑啊可笑!之前我還道中原人已經腐朽不堪,再無什么精英人物了呢!如今想來,和坐井觀天,夜郎自大又有什么區(qū)別!中原風物,人杰地靈,果然不是邊疆小族可以窺伺!哎!,這樣的人物,如何不是生在我大金朝??!”
轉瞬之間,皇太極想清了整件事情的前頭后續(xù),這東江軍,可不就是李哲潛伏在自己的喉嚨口的一把利刃,只是自家處于往常的自大,還一貫性的將之視為普通的威脅罷了,只一味的將勢大氣粗的關寧軍視作是勁敵,只有在這關鍵時刻,才現(xiàn)出了自己的真容!
此等的方略,在幾年前就不知不覺的布局,并長時間的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韜光養(yǎng)晦,竟然就真的瞞住了自己這一方的人,靜靜的等待利劍出喉的時機,這樣的人,如何不可怕,如何不可怖。
皇太極猛然間大受打擊!
和范文程君臣兩人對視,心中都是一片哇涼!
……
遼陽,堅城之下!到處是鮮血殘肢的痕跡!看著眼前無數的曾經兇悍的女真人的尸體,尚可喜感慨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