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謝元賦,他確實聽進去了。
那話語中蘊含的決絕與狠辣,如今卻如同利刃般反噬他自己。
等陳浩離去后,黑暗中似乎又有人的腳步聲,和獄卒們粗獷的步伐不同,那腳步聲輕盈而緩慢。
韋之不自覺地抬起頭,循聲望去。
只見昏暗的燭光在搖曳中勾勒出一抹黑色的輪廓,那襲衣裙的身影悄然走近,在光亮與黑暗的邊緣處停留一瞬就離去了,雖然容顏被一層面巾所遮擋,那雙隱藏在面巾后的眼睛也模糊不清,但韋之卻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從對方身上散發(fā)出的嘲諷與不屑。
韋之的心頭,悄然涌上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他無法形容這種感覺,卻莫名地感覺自己應(yīng)該在向著那身著黑色衣裙的主人贖罪,那份贖罪之心,源自何處,他亦無法言明。
直到現(xiàn)在,他還在思索昨夜的女子是何人,那女子眼中的不屑,仿佛將他視為無足輕重的塵埃,那種輕蔑,幾乎要將他內(nèi)心的自尊擊得粉碎。
他翻來覆去只能想到或許是周嘉清,可他又不是很確定,他自問,自己是否需要對周嘉清贖罪?
沒有。
那,那個女子是何人?
他無法確定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確,這種迷茫與困惑,如同巨石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幾乎要崩潰。
等徐竟驍和周嘉清二人離開牢獄后,他問:“我見你似有心事,是否原本有話要對韋之說?”
周嘉清輕輕搖頭,仿佛想要將那些沉重的思緒搖散,語氣中帶著一絲冷意:“沒有必要了?!?br/>
她心中原本打算與韋之清算上一世的恩怨,臨到跟前,她突然改變了主意。
周嘉清認(rèn)為,讓他不明不白地離去,在無盡的疑惑與猜測中耗盡心力,或許比讓他明白一切來得更為殘忍。
隨后,她想要前往查看韋應(yīng)的慘狀,但徐竟驍卻及時攔住了她:“一個死去的人,有什么好看的呢?若是再不回府,天就要亮了,到時候被侯爺發(fā)現(xiàn)我們深夜外出……莫非清兒已經(jīng)等不及想要成為我的王妃了嗎?”
韋應(yīng)是被眾男子凌虐而死,那渾身的傷痕,即便不去看也能想象得出來是何等的凄慘與不堪,這樣的尸體,徐竟驍怎么會讓周嘉清去看,便拿靖安侯出來當(dāng)擋箭牌。
“回去吧?!敝芗吻遑M會不知徐竟驍?shù)挠眯?,既然有徐竟驍去處理這一切,她自然是放心的。而且,人已經(jīng)死了,也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這讓周嘉清感到了一種解脫。
出來這么久,她也覺得有些疲憊,就沒有執(zhí)意要去看。
回府的路上,雨已經(jīng)停了,徐竟驍輕輕抱起周嘉清,聲音溫柔:“清兒,你累了,就好好休息吧?!?br/>
周嘉清順從地依偎在徐竟驍?shù)膽阎?,她閉上了眼睛,仿佛所有的疲憊都在這一刻消散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