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他不是詐降?!”有人忽然高聲道,唬了桐拂一跳。
此刻桐拂和金幼孜這么隔著布簾看過去,仿佛在瞧一出皮影戲。
人影綽綽,雖看不到樣子和神態(tài),但舉手投足進退之間,都瞧得清楚。
緊跟著,撲通一聲就有人跪下,“張保以性命擔保,所說句句屬實!耿炳文三十萬大軍,達真定的只有十三萬。眼下一半扎營于滹沱河南,另一半在河的北岸。此刻兵力分散,可分而攻之?!?br/>
一時四下靜默。
“來人,賞!”燕王忽然出聲。
張保未料到竟如此順利歸附,急忙頓首謝恩。
燕王親自上前將他扶起,“既已歸附我麾下,眼下尚有一事,需勞張大人辛苦一趟?!鞭D而揚聲道,“牽馬來!”
聽見外頭馬蹄聲近,幾聲嘶鳴在耳,燕王才道“張大人切記,你并非投誠,而是戰(zhàn)敗被叛軍所俘。今夜趁看守疏忽,盜了馬匹逃回真定。需告知耿炳文,雄縣與莫州被攻陷之慘狀,且燕軍馬上將對真定發(fā)起進攻?!?br/>
“這……”張保顯然是倒抽了一口冷氣。
而那些燕軍將領也是一片嘩然,不過燕王抬手間,立時又恢復了安靜。
桐拂亦甚是不解,轉頭望向金幼孜,卻見他神情振奮,似是大為贊嘆欽佩的意思……
待張保離開營帳,外頭立刻有將領質疑道“敵軍布兵分散正宜偷襲,既欲偷襲,就應攻其不備,為何反而將他遣返,告知耿炳文,令他有備而戰(zhàn)?”
燕王穩(wěn)穩(wěn)落座,背影映在那布簾之上,崖岸高峻篤定非常。
“稱雄縣莫州淪陷之狀,是謂先聲后實。稱我欲急攻,耿炳文勢必將南岸之部調往北岸,我們可一舉拿下。否則,等我們打敗北岸之師,南岸眾軍士以逸待勞,可趁我君疲累,渡河強攻,于我軍大不利?!?br/>
“再者,張保是否真降,尚不可知。若是真心想要歸附,則用之而不疑之。若是假意投誠,將他放回,與我等也無弊處。何樂不為?”
外頭將領一時議論紛紛,甚是嘆服。
桐拂也聽得津津有味,猛地感覺到金幼孜正扯著自己的衣袖,急忙轉頭看去。
金幼孜將聲音壓到極低,“再不走,就要被發(fā)現了……可有法子……”
桐拂這才想過來,他二人還杵在燕王的寢帳內!
耳聽得外頭將領眾人已告退而出,她急得一身大汗,慌忙掏出那水珀……